“听说他还被阉割,以后怕是……”我踩着满地纸钱迈进灵堂。
谢亭萱的尸体正停在东厢,盖着白布的轮廓像座小山。
老夫人一把掀翻合卺酒,泼在我裙摆上。
“毒妇!”
她枯瘦的手指掐住我喉咙,“你把我儿害成这样!”
“婆母息怒。”
我任由她抓挠,“夫君为救我才..….”指尖不着痕迹地拨开谢亭元袖口,露出溃烂的伤口。
老婆子突然拽住我头发,将我拖到那具无头尸身前:“贱人,我女儿的头呢,你知不知道她怀了……婆母别急...…”我痴笑着指向轮椅上的谢亭元,“您看,夫君正用独眼找妹妹的头呢。”
谢亭元的残肢突然剧烈抽搐,老夫人踉跄后退,撞翻了长明灯。
我踉跄地撞向谢亭萱的棺木,啜泣叩首:“妹妹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你大哥的。”
满府宾客夺门而逃。
夜里,我亲手为谢亭元系上喜带,指尖没入他溃烂的伤口:“夫君可知,我特意在轮椅加了铁蒺藜。”
“夫君先看看这是什么?
要不要做成扇面呢?”
谢亭元眼中血丝爆裂,身体疯狂拍打扶手,轮椅失控猛地撞向燃烧的火烛。
“小心!”
我假意去拉轮椅,却不慎将手中的东西抛进火盆。
焦臭味里,我俯视着栽倒在旁的谢亭元:“夫君,怎么连妹妹最后一面都不敢看?”
“走水了——”我站在回廊处,看着家仆们一桶桶泼水救火。
水面映出谢亭元被拖出火场的模样。
半边身子焦黑如炭,像极了前世他们用来烙我的火钳。
天光未明,我跪在谢家祠堂。
老夫人手中的茶盏当啷砸在案几上,滚烫的茶汤溅在我手背,烫出一串红痕。
“毒妇!
刚嫁进来就敢谋害亲夫!
堂堂太尉府,竟教出这等畜生!”
我盯着她的手,茶壶中冒着滚滚白烟。
沸水冲开时能烫脱一层皮。
以前她就是这样,在我敬茶时笑着把滚茶浇在我的右手。
壶身倾斜的刹那。
我突然起身撞向她肘弯。
滚烫茶汤全浇在她那张老脸和身上,沟壑间瞬间鼓起透亮的水泡。
“啊——!”
她惨叫着想踢我,却被我牢牢按住。
“婆母!”
我慌忙掏出帕子去擦,帕角抹过她溃烂的皮肤。
满屋婆子乱成一团。
当夜,老夫人高烧不退。
我跪在榻前亲手喂她汤药。
锁骨处尽是被她掐出的淤青。
每当她昏睡,我就用那浸过热水的帕子给她擦脸。
边擦边哭:“都怪媳妇没接稳茶盏。”
前世。
老夫人护甲刮过我烫伤的手背时,伤口正渗着血水。
粗盐粒洒下来的瞬间,我疼得撞翻了刑凳。
“疼吗?
疼就对了!
越疼好的越快。”
我抬头,汗水模糊的视线中,看见我的夫君。
正倚在门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母亲何必费这个心?
这等贱妇恐会脏了您的手。”
婆子们谄媚地端起脏水泼在我身上。
污水黏腻地贴在我的脸颊和头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