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可是太尉府的车驾？
兄长，知茵姐怎么样了？”
我掀开车帘，谢亭萱提着灯笼站在官道中央，真难为她连夜来迎。
她扑到担架前，突然尖叫：“哥哥，你……你怎成这般模样？”
我捏着绣帕抹泪：“都怪那些天杀的匪寇...”她兄长赤裸的下身还在渗血。
她突然扯开盖布。
却在摸到空荡荡的裤管时发出凄厉尖叫：“贼痞！
竟敢——”谢亭元在担架上扭动，渗出的血染红了白麻布，膝盖疯狂蹭向谢亭萱。
空荡荡的口腔里发出嗬嗬声响。
我红着眼眶将那半个手臂和那块软肉塞进他妹妹手里：“妹妹，物归原主。”
“沈知茵！
说！
你怎么没事？”
谢亭萱一把嫌弃地推开我手中的烂肉。
“贱人！
我哥哥为救你落得如此下场，你竟这般无情？”
“那伙贼匪要的是你，你个娼货不知道用身子取悦他们？”
“你失去清白还有活路，我哥哥可是失了一条手臂！
日后哪有脸面见那些官员？”
好笑。
他们的脸面是脸面，我的尊严就不是尊严。
前世，他们害我失贞，万人践踏。
这耻辱的烙印，我死后也未曾洗净。
那些年，我视她如亲妹。
她要嫁太子，我想尽办法为她筹谋。
后来她如愿做了侧妃。
而我横在荒郊，七零八落。
“沈知茵，我打死你！”
一记清脆的响声。
我没回过神来，右脸火辣辣的疼，几道血痕从眼角延到唇畔。
恍惚间与前世重叠。
那时她也是这样划烂我的脸，将我按在铜镜前：“反正要砍头，这脸皮不如给我做扇面。”
笑着看我在人彘瓮里蠕动：“好姐姐，你这模样卖去百戏团值多少银钱？”
冰凉的匕首拍打我脸颊，“不如把头割下来……正好给太子殿下当蹴鞠。”
刀光闪过，我最后看见的是她兴奋扭曲的脸。
镜中倒映着我血肉模糊的四肢。
我不自觉身体微颤。
这样的白眼狼始终是养不熟的。
“妹妹，割头可比阉割疼多了……”我反手抽出侍卫的佩刀，寒光闪过她咽喉时，她还在嘶吼：“我娘不会放过——”剩下的话去地府说吧。
血线如花绽开，那张漂亮的脸落到陆明修膝头。
他浑身痉挛着去够妹妹的脸，却被我踩住断臂。
“谢亭元，别急啊，一家人总要整整齐齐地回府。”
军侯府接到人时，满朝震动。
“谢家兄妹为救太尉嫡女，竟伤残至此！”
重伤的谢亭元死死护着妹妹半截身子。
我哭着将定亲信物放在他枕边，“亭元，你放心，此生，非你不嫁。”
转身时听见他的嘶鸣。
谢亭元，我给你想要的美名，算计该到此为止。
没有红绸喜乐，我一身素衣走进军侯府，满城都在传太尉嫡女痴情地像中了邪祟。
爹爹更是放话要与我断绝关系。
“听说她执意要嫁那个残废...嘘，没见谢大公子连堂都拜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