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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再和周子衿说一句话。
我向李院长道了别,走出了福利院。
身后,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她没有追上来。
回到那个狭小的出租屋,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了一场直播。
没有预告,没有标题。
我只是把手机架在桌子上,对着镜头,把我刚刚从李院长那里听来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又讲了一遍。
我拿出了那份十九年前的报纸,把那两张年轻又罪恶的脸,清晰地展示在镜头前。
我也拿出了周子衿的出生证明,和我的收养证明。
我还拿出了一个账本。
那是我从收养周子衿第一天起,就开始记的账。
“2005年3月,子衿发烧,医药费12元。”
“200年9月,子衿上小学,学费、书本费、校服费,共计1250元。”
“2014年6月,为子衿买钢琴,花费30000元,卖掉金手镯。”
“2021年月,子衿补习班费用,20000元,借款。”
一笔一笔,密密麻麻,记满了整整三个厚厚的本子。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我对着镜头,平静地说。
“我没能给她富裕的生活,没能让她穿金戴银。
我甚至为了保护她那个可笑的自尊心,隐藏了她的身世,让她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我以为,只要我付出全部的爱,就能让她成为一个善良、正直的人。”
“事实证明,我失败了。”
直播的最后,我拿出了那份被周子衿撕碎的“家庭AA制协议”。
我把它一点点地拼好,粘在了一张白纸上。
“周子衿,你成年了。
从今天起,你的人生,你自己负责。”
“而我,也要开始,为我自己活了。”
说完,我关掉了直播。
手机里,无数的评论和私信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