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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彻底隔绝过去，我辞掉了工作，带着周子矜离开了这座城市，到隔壁县开了个面馆维持生计。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周子衿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我。
她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
“所以……”她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一样难听，“你做这一切，不是因为爱我，只是因为可怜我？”
“你把我当成你积德行善的工具？
你享受着扮演一个伟大圣母的快感？”
“姜禾，你真让我恶心。”
我以为，真相会让她忏悔。
我错了。
我突然笑了起来。
为了养活她，我没日没夜地在面店里张罗。
白天在面馆招呼客人，晚上去夜市摆地摊。
我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
她喝的奶粉，是镇上最贵的。
她穿的衣服，料子都是最柔软的。
我自己的衣服，都是在二手市场淘来的，缝缝补补又一年。
她从小就比同龄的孩子更懂得如何索取。
她会因为邻居家的小孩有新玩具而大哭大闹，直到我也给她买一个才罢休。
她会因为同学穿了漂亮的公主裙，而把自己的旧裙子剪得粉碎，逼着我带她去县城买新的。
为了那条三百块的裙子，我在四十度的夏天，顶着烈日给人发了整整三天的传单，回来就中了暑。
我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想让她给我倒杯水。
她正坐在小板凳上，美滋滋地欣赏自己的新裙子，不耐烦地冲我吼：“你自己不会倒啊？
烦死了！”
那一刻，我的心，凉了半截。
我一直安慰自己，孩子大了就会变得懂事。
镇上的人都笑我傻，说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干嘛想不开去养别人的孩子。
我妈更是差点跟我断绝关系，指着我的鼻子骂：“你养个杀人犯的孩子，以后谁还敢娶你？
你要给我们林家丢光脸才甘心吗？”
我谁的话都没听。
我只知道，怀里这个小小的、软软的生命，是我的责任。
可我没想到，我倾尽所有养大的女儿，到头来却伤我最深。
如今看着这一切，我只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