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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赵乘之的亲事,是他向我爹求来的。
我出身名门望族,自小读女训女戒,也读四书五经。
自然也是从小便缠了一双三寸金莲。
当时的赵乘之还为我写了一篇小脚赋。
后来洋人来了,风雨飘摇,我看见民族的脊梁被大山压倒。
为免夜长梦多,赵乘之催着与我早早成了亲,便跑出去留洋。
再见面时,他穿了西装,剪了辫子,再不愿多看我一眼。
说我是封建残余,说他欣赏的是新式女子的洒脱和前卫。
可原来,他口中的新式女子指的就是柳秋池。
但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我摇摇晃晃走在大路上,看着一群蓝衣黑裙的学生高举拳头喊着口号路过了我。
风起时,女学生手上的宣传单张慢悠悠飘落在我脚下。
我捡起来想还给她,可她已经和人群消失在街尾中。
这双小脚走得太慢了,我追不上她。
我低头一看,纸上两个硕大的名字吸引了我。
费小姐和莫姑娘。
我喃喃出声:「费小姐……是谁呢?」
「是自由!」
我抬头,看到一个短发圆脸的女学生,笑容温暖,眼神明亮地看着我。
「自由……又是什么呢?」
女学生看了一眼我脸上的泪痕和血肉模糊的小脚,说:
「是你再不必为了迎合社会畸形的审美而被迫让身体残缺。」
「我们女子也能自立自强,再不必依靠男人,也能撑起一片天!」
她语气激昂,让我竟不由自主相信她说的未来。
她就这么拉着我在街头聊了起来。
谈民主和科学,谈思想解放,谈妇女平权。
临走前,她给我留下了一张小纸条。
「我叫师觉夏,我们最近在创办女子夜校,感兴趣的话你可以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