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太后装乖,权臣他先破防了


“谢绥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宫宴上让本王难堪?”

元穆攥紧拳头,牙关紧咬,眼中怒火几乎要迸发出来。

他猛地一挥袖,将桌案上的书卷全部扫落在地。

一张绢布小像从书卷中飘落,画中女子眉目如画,正是林槿禾。

“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把戏,怎么连她也跟着信了?”

他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像是被什么哽住,失神地蜷缩到地上。

抬眼见到地上的那幅小像,他慌忙跪地将其拾起,指尖拂过画上沾染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折好,紧紧按在胸前。

廊下的金丝雀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扑棱着翅膀在笼中乱撞,尖细的叫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元穆缓缓抬头,眼底的血丝在烛光下格外骇人。

他将小像放到了案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鸟笼,打开笼门后伸手掐住那只仍在扑腾的鸟并将其从笼中掏出。

这只鸟是为了搏林槿禾开心费尽心力得来的,奈何她拒之千里,那这只鸟于元穆来说就失去该有的价值。

元穆指节一点点收紧,鸟儿的挣扎渐渐微弱,最终彻底瘫软。

他举起手,狠狠地将鸟尸砸在地上,鲜血溅上他的袖口。

“王爷?”

下人这时站在门口轻唤一声,目光扫过满地散落的书卷和那只血肉模糊的鸟,最后落在元穆背影上。

元穆缓缓转过头,眼神阴冷如刀,嘴角却扯出一抹笑。

那下人见状,连忙跪到了地上,哆哆嗦嗦地通报起来。

“王爷,陈太府卿来了。”

忽然想起前些日元垂大人因自作主张要挟太后,用匕首伤了,王爷一气之下叫人活活打死了。

那场面,至今都让人头皮发麻。

“让他候着。”

待元穆换好衣物来到正厅时,陈巍已在厅中来回踱步多时。

见元穆终于现身,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险些被自己的衣摆绊倒。

“王爷!您可算来了!”

陈巍一把拽住元穆的衣袖,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您再不出手相救,下官这颗脑袋怕是要搬家了!”

元穆本就余怒未消,见他这副失态模样,眉头一皱,猛地甩袖将人推开。

陈巍踉跄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有话直说。”元穆冷着脸走向主座,端起茶盏却不急着饮,“本王没工夫听你哭丧。”

陈巍膝行几步,声音里带着哭腔。

“王爷明鉴!那谢绥奉太后之命查办贪腐案,可满朝文武谁不知库藏是下官在管?这分明是要拿我开刀啊!”

元穆轻啜一口茶,眼皮都未抬。

“你是管钱的,又不是贪钱的,再怎么查都不能查到你头上,你在这里怕什么?”

见元穆在这时将自个儿撇得一干二净,一张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王爷,您是知道的,这些年我可没少孝敬您,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总不可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吧,您现在可不能得了便宜还见死不救啊!”

元穆重重搁下茶盏,瓷底与案几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大人慎言。”

他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地之人,

“本王可不记得收过什么来路不明的孝敬。”

“王爷,既然你无情,就不能怪臣无义了。”

陈巍踉跄着站起身,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桌沿。

他咧开干裂的唇,露出一丝近乎癫狂的笑,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主座上纹丝不动的元穆。

“既然王爷不肯给我陈家一条活路……”

他猛地抬臂,袖口扫翻元穆身旁的茶盏,褐黄的茶汤泼了一地,

“那明日戍卫司衙门前,就算拼上这条老命,我也要拉王爷一起下地狱!”

元穆也不恼怒,他缓缓抬眼,唇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却深邃不见底。

“陈大人,何必这么急着寻死?”

他不紧不慢地掏出袖中的锦帕擦拭起刚才溅到身上的茶渍,

“本王何时说不救你的一家老小?”

侍从无声上前,捧着一尺素白绫缎,轻飘飘搁在陈巍脚边。

元穆靠回椅背,眼神里满是漫不经心。

“大人的烂账,本王可以替你抹干净。至于代价嘛……”

他轻笑一声,

“就是大人的命。”

陈巍浑身一颤,膝盖重重砸在地上,额角渗出冷汗,喉结滚动几下,挤出带着哭腔的哀求。

“王爷……当真没有两全之法?”

“陈大人。”

元穆忽然俯身,阴影笼罩住陈巍佝偻的背脊,声音轻柔得近乎残忍。

“你活了大半辈子,怎么还学不会什么叫见好就收?”

元穆趋身,用指尖点了点那抹白绫。

“想想你刚满月的孙儿,你乖乖按本王说的做,至少还留个全尸,毕竟是如果从戍卫司里抬出来,你这手脚可就不一定全乎了。”

陈巍瞳孔紧缩,胸口剧烈起伏,最终重重将额头磕在冰冷的地砖上,一声闷响。

“臣,谢王爷恩典。”

韩茂与林槿禾又闲谈了些琐碎话,见时辰不早,韩茂便起身拱手告辞。

刚踏出殿门,韩茂便瞧见廊下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崔植背着手站在石阶旁,衣袍被夜风掀起一角,显然已等候多时。

韩茂脚步一顿,随即上前拱手作揖,面上挂着一贯的温和笑意。

崔植亦回礼,眉梢微挑。

“侯爷。”

“待韩某将宅邸收拾一下,府中到时候设宴下帖,不知谢大人可否赏光?”

韩茂好久都未和崔植喝过酒了,不免怀念起从前时光。

崔植唇角微扬,带着几分笑意,“侯爷客气了,下官乐意之至。”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仿佛只是应付场面。

待韩茂离去,崔植转身入殿。

殿内烛火昏黄,林槿禾已褪下繁复的宫装,只着一件素白里衣,外罩一件灰鼠毛裘。

她斜倚在软榻上,乌黑的长发松散地垂在肩侧,衬得肤色愈发苍白。

听到脚步声,她眼睫微抬,眸中无波无澜。

崔植鲜少见到她这般模样。

——不施粉黛,神色倦怠。

可即便如此,她眉宇间仍凝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仿佛对周遭一切都不甚在意。

“臣拜见太后。”

崔植躬身行礼,声音低沉恭敬,却不着痕迹地抬眼,想从她神色中窥探一二。

林槿禾垂眸端详着他,半晌才淡淡道:“谢爱卿,请起吧。”

殿内沉静得近乎压抑,连烛火都似凝滞不动。

见她不语,崔植忽地“扑通”一声跪地,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

他低着头,语气诚恳中带着试探,“臣不知有何事惹太后不悦,还请太后明示。”

她眸子微沉,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如刀。

“谢绥,哀家重用你,是因为哀家以为你是个直臣,不屑于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她目光冷冷扫向他,唇角微勾,却无半分笑意。

“可你今日献上那只神龟,将哀家与陛下的母子情置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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