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徐月言还想再说什么，察觉到我哄着孩子的动作，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刚刚是我语气太冲了。”
这是头一次她给台阶下，往常我可能会因为这点恩赐欣喜若狂。
现在只是抱着孩子安静地扭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眼休息。
车不紧不慢地移动着，我有些昏昏欲睡。
偏偏听见了导航的声音，“您已偏航，已重新为你规划路线。”
莫名其妙的，徐月言上了高速。
而我们回家的路只需穿过云洲大桥即可。
触及我疑惑的眼神，妻子难得地解释了句，“淮宇的航班延误了，我去接她同我们一起过年。”
秦淮宇本应是要回去她老家过年的。
现在通往机场大道的路全线堵塞，一路飘红。
我并不想今晚在高速上过夜。
怀里的孩子饿得直哭喊，小脸已经通红一片，我的心里一阵阵痛感涌起。
“那你在前面服务区放我下车，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这样中途丢下我的戏码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熟练地解下安全带。
“顾寻，小宇是我弟弟，你不要闹小孩脾气。”
小宇，顾寻，光是称呼上就已经知道他的偏心。
突然间旁边一辆车打滑左偏轻撞了我们的车尾。
笨重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冲，下一秒被徐月言紧紧拉住。
冰冷的话语传入我的耳朵，“顾寻，你想死就算了，不要带着我的孩子玩命。”
原来原来，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堆积了一整晚的委屈化作泪水，我下意识用手背挡住。
“徐月言，你之前不就是这样要求我的吗？”
我扭头同她讲清楚。
上次结婚周年纪念日，徐月言带着我去小岛玩，中途接了个秦淮宇的电话就独自开着游艇走了。
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她明明可以送我去医院，还要多此一举叫个救护车。就因为秦淮宇不喜欢他的车有异味。
不知道为什么，妻子总是觉得我身上沾着孩子的排泄物味道。
向来避之不及。
人人都说，副驾驶一定是配偶的。
而在徐月言这里，永远都只属于秦淮宇。
我从来都不是她的第一选择。
“上次年会，还有结婚纪念日——”
所有我和徐月言重要的日子，秦淮宇都会横插一脚。
“够了，别说了。”
妻子微微降落车窗想喘口气，被身后的鸣笛声轰炸。
“你个神经病，前面车道都空了干嘛不走啊？”
“你不着急，我还要赶着回家和老婆孩子团圆过年呢！”
徐月言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一意孤行地越过服务区，直奔机场大道。
“顾寻，这种小事每次都要翻出来给人看笑话是吗？”
莫名其妙的，我成为了他的发泄对象。
我嗤笑一声，刚想出声反驳。
她径直下车，下一秒后方车辆追尾，将我和孩子的生存空间挤成缝隙。
低头那一瞬间，我和孩子的衣服已经被染红一片，血液甚至滴到了座椅上。
我使劲扭头向妻子求救，难掩慌乱和哭腔，“阿言，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可她并没向后看我一眼，“你先等会。”
十二点正，新年的烟花在车窗外砰然响起的那一刻，淹没了我的好几声求救。
同时聊天软件上续火花的标志成功亮起，我的妻子给那位好弟弟送上了新年的第一句祝福。
像是终于想起我刚才的求救，她转头问我，“你刚才说什么？”
成片的红色清晰地映入她的眼中。
此时我已经没有半点惊慌，大度地同徐月言说，“没事，你们的新年祝福比较重要。”
一字一句地重复她说过的话，“我可以等。”
“无论等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孩子当然也可以等。”
选择权全部交予她的手中。
徐月言脸色逐渐发白，终于察觉到了危险，徒手砸碎玻璃窗想救我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