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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涌起巨大的、强烈的不安。
我预感到，她不是去求证。
她是去送死。
那个男人，那个叫王海的畜生，我比任何人都了解。
十九年的牢狱之灾，只会让他变得更加阴暗、更加扭曲。
他会把所有的恨，都报复在主动送上门的林思渺身上。
不行。
我不能让十九年前的悲剧，在我女儿身上重演。
我冲进自己的房间，打开那个被我锁在衣柜最深处的铁皮盒子。
里面，是关于王海的全部资料。
有他当年的照片，有判决书的复印件，有他老家的地址，还有……他去年出狱后，社区登记的最新住址。
这些年，我吃斋念佛，看似早已放下。
可我一天都没有忘记过他。
我一天都没有停止过关注他的动向。
我一直以为，这些东西，会在我死后，随着我一起化为灰烬。
没想到，今天，它们却成了救女儿命的稻草。
我立刻订了去往那座城市的车票，紧随其后。
我没有带任何行李，只带了那个跟随我多年的布包。
布包里，也只放了一样东西。
那尊我日日叩拜、沉重无比的纯铜香炉。
我曾以为，供奉它可以为我洗清罪孽，为女儿积累功德。
可佛渡不了我。
我也成不了佛。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做一个杀人的修罗。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心中一片冰冷。
王海。
十九年了。
我来找你了。
林思渺比我先到一步。
她在那个肮脏、混乱、鱼龙混杂的城中村里，找到了王海的出租屋。
那是一间终年不见阳光的地下室，空气里弥漫着廉价烟草、酒精和汗液混合的恶臭。
王海正光着膀子，露出一身松弛的赘肉和狰狞的纹身，对着手机嘿嘿傻笑。
手机屏幕上播放的，正是林思渺那场“极乐日”见面会的剪辑视频。
“妈，为当年的极乐，给佛祖补份香火钱吧。”
“……我替那个男人给你的嫖资，妈，收好。”
视频里的林思渺，张扬、恶毒，像一朵盛开的罂粟花。
王海笑得一脸淫邪，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他妈的，真够骚，跟她那个妈一个德行。”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王海不耐烦地吼了一句：“谁啊！”
门外，是林思渺颤抖的声音：“我找王海。”
王海愣了一下，走过去拉开门。
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和视频里一模一样的、化着精致妆容的女孩，他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种了然又贪婪的笑。
“哟，大明星女儿找上门了？”
他上下打量着林思渺，那眼神，像是在估量一件商品的价格。
“怎么，想通了？
想认爹了？”
林思渺的脸色惨白，她紧紧握着手机，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是我年轻时的照片。
“我问你，这个女人，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