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就在我焦急万分之际，舒钰婷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她似乎专门在那里等我。
手里拿着一个用红线仔细缠好的戒指。
正是奶奶的那枚。
“你奶奶的戒指，在这里。”
我朝她走去，还没走近，她微微抬肘，戒指便飞了出去。
小小的戒指落在水面上，一点波澜都没有。
“现在没有了，怎么办呢？”她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逗弄猫狗。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
“为什么？为什么要偷我的东西？”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为什么？那你为什么偷了我的幸福？”舒钰婷冷笑一声，“三年前你偷走的东西，现在该还给我了！”
“你在说什么？”
“救命！”她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
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刹那，随着“噗通”一声，她消失在了河面上。
正值黄昏时分，家家户户的炊烟升起，都在忙碌着准备夜饭。
那一声尖叫打破了村庄的宁静，村民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出家门，好奇地围拢过来。
谢绍澜是第一个冲出来的，他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跃入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被救起来的舒钰婷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浑身湿透。
谢绍澜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她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几口河水后，颤抖地指着我，声音中带着恐惧：“是她推我的。”
“不是我。”我急忙为自己辩解。
然而，这辩解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骚动，我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这大冬天的，谁会自己跳河啊。”有人质疑。
“不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推人下河。”另一个声音猜测。
“怕不是为了谢老师吧。”有人低声议论。
知青大队的人也闻讯赶来，他们愤怒地讨论着，要把我送去劳改。
谢绍澜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给钰婷道歉，她会原谅你的。”
其他人不信我就算了，他的不信任像一把刀子刺进我的心。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坚定：“不是我推的，是她自己跳的。”
然而，众人的脸上写满了不信任。
“把她抓起来！”有人喊道。
“送去劳改！”另一个声音附和。
谢绍澜脸色一变，似乎下了某种决定。
上前一把按住我，我的头被他重重地磕在地上。
这双手，曾经温柔地为我梳头，给我剥橘子，教我写英文。
但是现在，冰凉的触感，让我觉得陌生。
“我差点命都没了，她只需要道歉就完了吗？”舒钰婷委屈地掉眼泪。
见谢绍澜脸色不好，她勉为其难地提出了一个条件：“看在绍澜的面子上，如果你也跳进水里，这件事就算了。”
“不是我，我根本没推她，凭什么我要跳。”我愤怒地反抗。
可谢绍澜竟然亲手将我推了下去。
我来不及看到他的表情，在众人的惊呼中落了水。
这一刻，我知道，我该放手了。
初冬的河水冰冷刺骨，如同一把尖刀刺进我的骨髓。
我在浑浊的河水中挣扎，冰冷的淤泥钻进我的衣服里。
肺里像要炸裂一样，呼吸困难。
我挣扎着爬上岸，浑身湿透，颤抖不止。
像一只落水狗，狼狈不堪。
我死死盯着谢绍澜，想要从他眼睛里看到答案。
他却避开我的眼神，去扶舒钰婷。
“绍澜，我好冷呀，快送我回去吧。”舒钰婷娇弱地撒娇。
“好，我带你回去。”谢绍澜温柔地哄着。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要懂事，今天这种情况，如果不这么做，你会被抓去劳改的。我都是为了你好。”
我裹紧湿漉漉的衣服，默默转身离开，心里只有一片冰凉。
我在堂屋等了他一夜。
他没有回来。
半睡半醒间，想起从前很多事来。
三年前。
我因为忘记拿背篓，折回田里的时候，听见有人喊救命。
跑到河边，正瞅见舒钰婷喊着救命，准备往水里跳。
知青们学问高，是干大事的，出事了可不好。
我把奶奶给我做的新外套一脱，二话不说地扎进了水里。
找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反而是自己小腿抽筋了。
好在谢绍澜就在附近，将我救了上来。
淳朴的乡下人，哪里见过一个女人衣衫不整的被一个男人抱着。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
说他耍流氓，说我以后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谢绍澜睫毛扑闪扑闪的，脸跟那熟透的苹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