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都朝着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红色劲装的女人，抱着双臂，倚在门框上。
她的身后，站着几十个同样打扮，神情冷峻的汉子。
王扒皮的脸，瞬间就白了。
“你……你是谁！”
女人笑了。
她一步一步，从门口走了进来。
高跟的马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
“我是来，给你儿子，送份贺礼的。”
她走到大堂中央，停下脚步。
随手，从背后解下一个布包，扔在了地上。
咕噜噜。
一个东西，从布包里滚了出来。
滚到了王扒皮的脚下。
那是一个人头。
眼睛，还惊恐地睁着。
正是王扒皮最宠爱的小儿子，今天的新郎官。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喜庆的气氛。
整个大堂，乱成了一锅粥。
“魔鬼！你是魔鬼！”
王扒皮指着女人，浑身抖得和筛糠一样。
“来人！给我杀了她！杀了她！”
庄园里的家丁护院，拿着刀枪，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女人，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宾客。
“今天，我只杀王家人。”
“还有，给金人当狗的人。”
“不想死的，现在，滚。”
话音刚落。
那些宾客，连滚带爬地，朝着门口冲去。
生怕跑慢了一步。
只有一个穿着锦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没有动。
他坐在角落的桌子旁，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酒。
正是，乔装打扮的张宪。
女人，注意到了他。
眼神，在他身上停顿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
她拔出腰间的两把短刀。
刀身，在灯火下，泛着血色的光。
“杀。”
一个字。
她身后的几十个汉子，如同猛虎下山，冲进了人群。
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响成一片。
那不是战斗。
是屠杀。
王家的护院，在这些杀神面前，和纸糊的没什么两样。
女人，提着双刀，一步一步，走向已经瘫在地上的王扒皮。
“你……你不能杀我！”
“我……我是金国册封的乡长！”
“你杀了我，金国大军，不会放过你的！”
女人，笑了。
“我等着。”
她举起了刀。
就在这时。
“梁夫人，刀下留人。”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
张宪，站了起来。
他端着酒杯，走到了女人面前。
女人的刀，停在了半空中。
她转过头，看着张宪。
眼神里，全是警惕。
“你认识我？”
“久闻大名。”
张宪把酒杯，递到她面前。
“我家元帅，想请梁夫人，喝杯水酒。”
女人的瞳孔，动了一下。
“你家元帅？”
“岳飞。”
大堂里，血腥味混着酒气，让人作呕。
梁红玉的刀，停在王扒皮的脖子前。
刀锋上，映出张宪平静的脸。
她身后那几十个汉子，手里的兵器，全都对准了张宪。
空气，绷得能拉出丝来。
只要她一个眼神，这个自称岳飞手下的人，就会变成一堆肉泥。
“岳飞？”
梁红玉开口，声音里带着一股子玩味。
她慢慢收回了刀。
王扒皮瘫在地上，裤裆里湿了一大片，腥臊的味道散开。
没人理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梁红玉和张宪身上。
“那个在朱仙镇，把金兀术打得满地找牙的岳飞？”
“正是。”
张宪依旧端着那杯酒，手稳得很。
梁红玉，笑了。
她走到张宪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他派你来，干什么？”
“送我上路，还是给我收尸？”
她的话，又冲又硬，带着刺。
张宪摇了摇头。
“我家元帅说，天下英雄，不该死在自己人手里。”
“更不该，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英雄？”
梁红玉重复着这个词，脸上的嘲讽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