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一幕幕往事，如同电影快放一般，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她想起了，自己是如何因为他不参加家长会，而当着所有家长的面，骂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废物。

她想起了，自己是如何因为他满身是伤地回家，而指责他满口谎言，是个不务正业的骗子。

她想起了，自己是如何为了弟弟那五十万，逼着他下跪，骂他是铁公鸡，是冷血的畜生。

她想起了，自己是如何站在这个庄严的法庭上，用最恶毒，最刻薄的语言，去攻击他，污蔑他，试图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在真相面前，都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在了她自己的心上。

原来，小丑，一直是她自己。

原来，最可悲，最可笑的人，是她。

“啊——！”

一种无法言喻的悔恨和痛苦，从她的胸口喷涌而出。

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身体因为剧烈的痛苦而蜷缩成一团。

“我错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语无伦次地，反复地呢喃着。

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高高在上的，优雅知性的模样。

她现在，只是一个被悔恨彻底击垮的，可怜的女人。

直播间里，看着这一幕，没有人同情她。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早干嘛去了？之前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脸呢？

活该！这就是污蔑英雄的下场！我一点都不同情她！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心里只有两个字：痛快！

法庭之上，林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

她赶紧上前，想要扶起自己的女儿。

“婉晴，婉晴你怎么了？你快起来啊！”

林婉晴却像没听到一样，依旧跪在地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她的目光，穿过人群，死死地锁定在不远处的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萧囡囡。

她的女儿。

在这一刻，她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寻求女儿的原谅。

她感觉，只有女儿，才能将她从这个悔恨的深渊中，拉出来。

她伸出手，朝着萧囡囡的方向，艰难地爬了过去。

她的动作，是狼狈。

“囡囡……囡囡……到妈妈这里来……”

她的声音，是沙哑。

“是妈妈错了……妈妈不该骂爸爸……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她伸出手，想要去拉萧囡囡的手。

她渴望着，能从女儿那里，得到一丝慰藉，一丝原谅。

然而，萧囡囡的反应，却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小姑娘看着跪在地上，朝着自己爬过来的妈妈。

她的脸上，没有同情，没有心疼。

只有，是害怕。

还有一种，是陌生。

她的小脑袋瓜，还无法完全理解光幕上那些复杂的情感。

但她看懂了一件事。

那个叫王倩的阿姨，她的丈夫，也和自己的爸爸一样，是大英雄。

那个叫灵灵的小姐姐，她的爸爸，为了保护大家，牺牲了。

而自己的爸爸，为了让那个小姐姐能活下去，把钱都给了她。

自己的爸爸，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可是，妈妈和外婆，却一直在骂他。

骂他是坏蛋，骂他是骗子，骂他是冷血的畜生。

她们是坏人。

萧囡囡的小世界里，对与错，就是这么简单。

她看着林婉晴伸过来的那只手。

那只曾经温柔地抚摸过她头发的手。

那只曾经牵着她去公园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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