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叫灵灵的小女孩，懂事地点了点头，但眼睛，还是忍不住朝着那个娃娃瞟。
那是孩子，对心爱玩具最纯粹的渴望。
萧天策看着这一幕，他的心中，一动。
他找到了突破口。
他拿起那个玩具娃娃，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了下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柔和一些。
“小朋友，你叫灵灵，对吗？”
灵灵有些害怕地往妈妈身后缩了缩，但还是小声地“嗯”了一声。
“这个娃娃，送给你，好不好？”
萧天策将娃娃，递了过去。
灵灵的大眼睛，亮了一下。
她渴望地看着那个娃娃，但还是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妈妈。
王倩正想再次拒绝。
萧天策却抢先开口了。
“嫂子，这个娃娃，就当我这个做叔叔的，送给孩子的一点心意。”
“赵龙他……他走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到灵灵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
“现在，孩子手术成功了，健健康康的。我们就让她，开开心心的，好吗？”
他的这番话，击中了王倩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是啊。
丈夫最大的心愿，不就是女儿能好好的吗？
她看着女儿那渴望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灵灵见妈妈同意了，立刻开心地从萧天策手里，接过了那个娃娃。
她把娃娃紧紧地抱在怀里，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高大的，看起来有些严肃的叔叔。
她用一种无比清脆，无比真诚的声音，开口说道。
“谢谢叔叔。”
“你和我爸爸一样，都是大英雄！”
轰——！
这一声“叔叔”，这一句“大英雄”。
像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地劈在了法庭之上。
也像一股最温暖的洪流，瞬间击溃了萧天策所有的心理防线。
这个在枪林弹雨中面不改色，在严刑拷打下咬紧牙关的铁血战神。
在这一刻，眼眶，红了。
一滴滚烫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他当场，泪崩了。
而法庭之上，林婉晴在听到那声“叔叔”的瞬间。
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也曾用同样崇拜的语气，对萧天策说：“爸爸，你就是我的光！”
她看着光幕中那个因为一句话而泪流满面的男人。
她看着他脸上那混杂着痛苦、欣慰、悲伤和感动的复杂神情。
她再也站不住了。
她所有的防线，所有的伪装，所有的怨恨，所有的不甘。
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
她的双腿，一软。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悔恨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林婉晴跪倒在地。
冰冷的地面，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刺骨的寒意。
但这种寒冷，远不及她内心的万分之一。
她的世界，崩塌了。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法庭的嘈杂，观众的议论，审判长的威严，都离她远去。
她的耳边，只剩下那一声清脆的，童稚的呐喊。
“你和我爸爸一样，都是大英雄！”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火的利刃，反复地，切割着她的心脏。
她看着光幕中那个泪流满面的男人。
她第一次，看懂了他眼中的痛苦。
那是失去了兄弟的痛苦，是无法言说的自责，是面对战友遗孀的愧疚。
她也第一次，看懂了他眼中的欣慰。
那是看到战友的女儿重获健康，看到英雄的血脉得以延续的欣慰。
原来，他不是没有感情。
他只是把所有的感情，都藏在了她看不到的，最深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