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有人敲门。
门一开，是个眉眼机灵的店小二。
他挠着脑袋递上一盘茯苓糕，悄悄端详我：
“姑……姑娘，这是掌柜的要我送来的。”
我这个年纪，叫姑娘有些不合适了。
他似乎也纠结了一下。
“我们店里已经好些年不做这个了。”
我淡淡一笑，托他多谢掌柜。
我没打算走，只是想看看翟望舒要做什么。
他支开我，定然是有什么打算。
但我没想到。
我等来的，会是翟望舒的死讯。
翟望舒是自缢的。
自缢在自己的卧房里，那张书案前。
他自缢后没多久，启王就带着人马封了他的宅邸。
四周百姓都乌泱泱围着那宅邸，激动不已，甚至有人口中喊着“启王殿下万岁”。
人们都伸长脖子看着，看这个权势滔天的大宦官究竟私藏了多少好东西。
可十几个侍卫都快将这小片地方翻了个底朝天。
只有两箧旧书，还有我在宅院时，作的那一箩筐画稿。
至于我是如何听说翟望舒死讯的。
是街头巷尾，男男女女走上街头，欢庆盛世一般，口中欢呼着“阉人死啦阉人死啦”。
那个我觉得眉眼机灵的店小二，特意敲开我的房门。
欢欢喜喜与我分享：
“那个阉人，就是宫里那个翟忠良，他死了！”
普天同庆里，我在嘈杂的庆贺声中。
失去了此生，唯一爱过的人。
16
翟望舒死了，举国欢庆。
启王成了斩除奸佞的大功臣。
而这些年，所有乌七八糟伤天害理的事，都被安在了一个死人头上，一一清算。
我从东篱下退房时，那老掌柜对我欲言又止。
末了只是将我搁在桌案上的银子，往我手上塞了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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