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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经历过惨烈的夺嫡之争。
牵扯到家业的利害关系,他一眼就能看出。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在侯夫人身上。
她显然没想到会凭空多出一包毒药,镇定的脸色有了一丝裂缝。
“陛下,人人皆知后母难当。
昀儿有什么事,谁都疑心是臣妇所为。
便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臣妇也盼着他健康无忧啊!”
“都是我的错……是我误了昀郎呀!”
我渐渐忍不住泣声,红着眼眶凝视侯夫人。
“我知道,你一直恨我害你被掌嘴丢了脸。
可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就是,为何要毒害昀郎?
他也叫了你十几年前的母亲呀!”
“你自己也有儿子,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
那管花房的冯婆子正是你的陪嫁,你还狡辩!”
很快,冯婆子也被召入殿中。
父皇才问了两句,她便扛不住压力招认了。
只不过,招认得比较特别。
冯婆子一张老脸皱得像树根:“是奴婢鬼迷心窍要谋害公主,与夫人没有关系。
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
“公主她……她刁蛮任性,在府中打鸡骂狗的。
老婆子不过是上茶晚了些,便被她扒光了衣服丢到檐下。”
“奴婢虽然命贱,却也是活生生的人。
受不得如此羞辱!”
说得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一样。
李昀指着她,温文的脸上难得显出愤怒:“你血口喷人!
公主平日都与我待在一处,从未叫你服侍过,更不曾罚过你。”
“在天子面前污蔑公主,这可是欺君之罪,你最好想清楚了!”
冯婆子打了个哆嗦,余光瞥了侯夫人一眼,仍旧梗着脖子:“反正奴婢就是看不惯她的张狂样子,要杀要剐奴婢都认了!”
真是条忠心耿耿的好狗。
父皇端坐其上,居高临下逼视着三人。
他久居高位,举手投足自带一股沉沉的威压。
便是一阵沉默,也叫人觉得喘不过气,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半晌,他才再度开口:“林氏,朕再问你一次,你所说是否句句属实?”
林氏就是正是侯夫人。
父皇很少这样叫她,听得她眉心一跳。
“……是!”
父皇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来人,给朕把这个毒妇打入天牢,秋后问斩!”
侯夫人尖叫一声:“为何啊陛下!”
“这邪风散金贵,一个家仆如何能获得?”
“何况,从你房中的柜子底下就搜出了遗留的邪风散,朕适才没说,是看在你死去的姐姐的份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谁知道你竟如此执迷不悟!”
侯夫人猛地转头,一双眼死死盯着我。
“是你……是你害我!!!”
父皇不再听她发疯,命人将她拖了下去。
我装作受惊,用帕子摁着眼尾,倒在李昀怀里啜泣。
直到侯夫人的背影彻底远去,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的确是我让人提前将邪风散埋在花盆中,又藏了一份在侯夫人房里。
人证,物证,动机,全都有了。
家世再显赫,谋害皇嗣也是十恶不赦的死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