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然后将周悍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大家听后，自然是欢欣鼓舞，仿佛看到银子在向自己招手。
高兴过后，王氏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略带担忧的看了林桑一眼，说道：“周悍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忙，所图恐怕还是……”她没明说，但众人都明白其意，目光都聚焦在林桑身上。
林桑沉默着没有说话。
王氏忍不住追问：“桑桑，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不是说你自有考量吗？这怎么现在跟周悍还越走越近了？”
话说到此处，林桑突然抬头，目光清亮地看向母亲：“娘觉得周悍不好吗？”
“他当然不好！”王氏脱口而出。
“哪里不好？”林桑平静地问。
“他名声不好！”王氏道。
“还有呢？”
“还有……”王氏顿住了，想了想之后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她除了道听途说，似乎再也举不出周悍具体的“不好”来。
这时，林老大开口了，他将这些日子在码头与周悍相处的观察说了出来：“孩子娘，我在码头这些天，看得真切，悍子那孩子，话不多，但做事有章法，讲义气，肯担当，他照顾我，不是虚情假意，码头上那些混不吝的，见了他都规规矩矩，我看……他不像外面传的那样，是个好孩子。”
王氏听后没好气的说：“你就是耳根子软，被人一点好就收买了！他要真的那么好，这么多年在村里的名声能一直不变吗？”
林柏这时也插话道：“可是娘，今天我也看见了，周大哥在码头很有威信，那些管事都给他面子，可见他是有真本事的人，肯定是村里的人嫉妒瞎说的。”
林桑听到这里，便将周大娘当初对她说的，关于周悍为何变成今天这样的往事，缓缓道出：“……他爹去得早，族里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想霸占田产，他那时候才十二三岁，是被逼着拿起柴刀，用一身伤和那股狠劲，才护住了家，护住了他娘，眉骨上那道疤，就是替他娘挡石头留下的……”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炭火偶尔的噼啪声，连王氏也沉默了，脸上闪过一丝动容。
林桑看着家人，声音清晰而坚定：“我们家就是土生土长、地里刨食的人，没有任何根基，这个世道，女子注定要嫁人，否则难有活路，上次与张秀才定亲，是图他可能有前途；退婚，是我看清了他内里的自私与不堪，娘，我不想随便找个普通村汉，一辈子过着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日子。”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亲人的脸，继续说道：“我林桑，是有野心的人，既然出身如此，选择不多，那我更要找一个这村里与众不同的人，我觉得周悍很好，他有能力，有脑子，有胆识，能护住想护的人，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我觉得不是跳火坑，而是找到了归宿，找到了安全感。”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如果周大哥再次开口提亲，我想，我会应下。”
话音落下，屋里一片死寂，众人或震惊，或复杂，或崇拜地看着她。
三个弟妹最先反应过来，纷纷表态：
“大姐！我们支持你！”
“周大哥很好！很厉害！”
“就要跟厉害的人在一起，才没人敢欺负我们！”
王氏拍了林松一下，目光复杂地看向林桑：“桑桑，你……是认真的？”
“再认真不过，”林桑迎上母亲的目光，毫不退缩。
王氏半晌无言，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林老大开口道：“你叹什么气？事情还没到那一步，而且你以后也要跟着去码头摆摊，有的是机会慢慢观察，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点调侃，“好女婿也不能观察太久，我怕被旁人抢了先，码头上可有人一直想把自己侄女说给悍子，只是悍子总以名声不好推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