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实验”,他精密、纯粹、不容玷污的观测世界,被这突如其来的、属于他自己的、滚烫的鲜血……彻底污染了!
他猛地抬头,那双总是深不见底、冷静如寒潭的眸子,此刻翻涌着骇人的风暴,死死锁住近在咫尺的谢宣——这个制造了混乱、污染了数据的……“变量”!
谢宣的手指还死死抠在顾言辞手臂的伤口边缘,温热的血液沾染着他的指尖,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粘稠感。他看着顾言辞眼中那碎裂的冰山和滔天的震怒,非但没有退缩,一股被长久压抑的、近乎报复性的快意和一种抓住对方命门的狂喜,如同野火般在他心底“轰”地燃起!
“熔点?”谢宣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挑衅的尖锐,他死死盯着顾言辞那只染血的手臂和颤抖的手,嘴角扯出一个近乎扭曲的弧度,“顾言辞!你的‘熔点’……原来在这里啊?!”
“怕了?”他手指用力,指甲更深地嵌入那渗血的伤口,满意地看着顾言辞因剧痛而骤然绷紧的下颚线和眼中更盛的怒焰,“怕你的‘完美数据’被弄脏?怕你自己……也会失控?!”
“闭嘴!”顾言辞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惯常的平稳,带着一种被戳破最深层恐惧的、压抑到极致的嘶哑,如同受伤野兽的低吼。他猛地挥动那只没受伤的手,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朝谢宣抓着他手臂的手腕劈去!试图挣脱这耻辱的钳制!
然而,谢宣的反应比他想象的更快、更决绝!
就在顾言辞挥手的刹那,谢宣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借着对方格挡的力道,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向前一扑!他的目标,不再是素描本,也不是顾言辞受伤的手臂。
而是——
顾言辞那只暴露在空气中、因愤怒而微微充血、形状完美如同玉雕的……耳垂!
那个全校疯传的、被他无意间撞红过的、属于高岭之花的……绝对敏感点!
谢宣的动作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和孤注一掷的精准!他的指尖,带着自己掌心滚烫的汗和沾染的、属于顾言辞的、温热的鲜血,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决绝的力度,狠狠擦过顾言辞那只紧绷的耳垂!
“唔——!”
一声短促而压抑的、完全不同于顾言辞平时任何声音的闷哼,猛地从他紧咬的牙关中迸发出来!
如同被最强劲的电流瞬间贯穿全身!
顾言辞整个人剧烈地一颤!那只劈向谢宣手腕的手瞬间僵在半空,手臂上肌肉贲张,青筋暴起!他挺拔的身躯第一次失去了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猛地向后踉跄了半步,撞在身后蒙尘的工作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散落的炭笔和画具哗啦啦掉了一地。
他那双翻涌着骇人风暴的眼睛,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里面所有的愤怒、震骇,都被一种更原始、更剧烈的、完全无法控制的生理性冲击瞬间覆盖!那只被谢宣触碰过的耳垂,如同被点燃的引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廓根部开始,迅速蔓延开一片惊心动魄的、如同火烧云般的绯红!那红色迅速占领了整个耳垂,甚至向着脖颈蔓延,与他冷白的肤色形成极其强烈的、妖异而脆弱的对比!
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捂住那只仿佛要烧起来的耳朵,动作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和笨拙。他的呼吸变得极其粗重而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此刻清晰地写满了震惊、生理性的无措和一种……被彻底剥开防御的、近乎茫然的脆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