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直播事件后，我在网上的名声更臭了。
妈妈“伟大母亲”的形象，却更加光辉。
她开始更频繁地带我“入镜”。
有时是她给我喂饭，有时是她给我读诗。
镜头前，她永远耐心，永远慈爱。
我永远叛逆，永远不知好歹。
网友们给我起了个新外号，“吸血鬼女儿”。
他们每天在我的直播间打卡，不是为了看我，是为了“监督”我。
“今天这个白眼狼又怎么折磨她妈了？”
“求求你了，快点去死吧，放过你妈。”
“沈教授众筹给你买块墓地吧，我们都看不下去了。”
妈妈看着这些评论，会笑。
她把手机递给我看。
“念念，你看，所有人都希望你去死。”
“你活着，就是妈妈的累赘。”
我垂下眼，不说话。
手臂上，又多了几道新的划痕。
在“人间游乐场”里，“白玉兰”开始为我设计“飞升”计划。
“宝贝，你想不想像姐姐一样，看到最美的风景？”
她给我发来了那张熟悉的天台照片。
“这里，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你姐姐就是在这里，变成了星星。”
“你想不想，去和她作伴？”
我回复：“我怕高。”
她很有耐心。
“那‘喝可乐’呢？很甜，睡一觉就好了，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她给我发来一张药物清单。
上面详细写着各种精神类药物的致死剂量。
这些药，很多都需要处方。
但她说：“别担心，宝贝，妈妈会帮你准备好。”
我看着手机屏幕，只觉得一阵恶寒。
她不是妈妈。
她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她享受着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快感。
她把诱导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走向死亡，当成一种“行为艺术”。
姐姐是她的杰作。
现在，她想让我成为她下一个。
我打字回复她：“我想蹦迪。”
“我想去姐姐去过的那个地方。”
“我想看看她看到的风景。”
那边沉默了很久。
然后，回复：“好。”
“妈妈陪你。”
“时间，就定在你姐姐的头七那天吧。”
“让她接你回家。”
我关掉手机，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我，看起来，和一个真正的重度抑郁症患者没什么两样。
我对着镜子，扯出一个笑容。
姐姐，再等等我。
妹妹很快，就为你报仇了。
姐姐头七那天，是个阴天。
风很大，吹得窗户呼呼作响。
妈妈一早就起来了，她穿上了那件黑色的裙子。
还给我准备了一套一模一样的。
“念念，穿上吧，姐姐会喜欢的。”
吃早饭的时候，她一直在看手机。
我的直播间，从早上开始就没断过。
因为我昨晚在直播里说：“明天，一切就都结束了。”
网友们沸腾了。
弹幕刷得飞快。
“终于要去死了吗？太好了！”
“沈教授解脱了！”
“我先放一挂鞭炮庆祝一下。”
妈妈看着这些评论，抬头看我，温柔地说：
“念念，别看这些了，他们不懂你。”
“吃完饭，妈妈带你出去走走。”
“去一个，能让你心情变好的地方。”
我知道她说的是哪里。
市中心，那栋最高的写字楼。
我姐姐“蹦迪”的地方。
我放下筷子，点了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