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我忍痛加了赏金打车去医院。
夜里,值班医生反复向我确认。
“沈小姐,您的孩子已经2个月大了,您确定今晚就要流产吗?”
我点点头,眼角两行清泪滑落。
医生面露难色。
“您这刚淋过雨,如果您现在就要做手术的话,最好有家属陪同。”
我望着墙壁发呆许久。
“我没有家人了。”
医生们见我眼神空洞流泪的模样,没再多问。
我躺在手术床上。
回忆着我怀上这个孩子的日期。
只觉得命运讽刺。
我和陈屿山都很喜欢小孩子。
我们积极备孕三年,才终于有了好消息。
陈屿山听到怀孕的消息后抱着我转了好几圈,激动的眼角闪烁泪光。
他在我耳边一遍遍承诺,将来会对我和孩子好。
甚至连商业版图也计划有所收敛,说是怕占用陪伴我们母子的时间。
可当他出去接了一通电话后。
回来一切都变了。
喜悦从他的眉眼间消失,换上了浓浓的忧虑。
我后来才知道,那是林婉清回国的日子。
再次醒来,我摸着肚子,感觉身体像是被掏了个大洞。
冷风不停地往里灌,冷得我浑身发颤。
护士把我的手机递给我。
消息列表里全是陈屿山对我的不满。
你怎么没给婉清热睡前的牛奶?
胆子肥了,大晚上敢一个人跑出去?我看你是不想回这个家了吧!
我扯出一抹苦笑。
直接在医院打印了两份离婚协议。
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
林婉清正依偎在陈屿山的怀里享受着壁炉的热气。
“婉清,怎么我给你雇了十个营养师调理,你的手指还是冰冰凉凉的,一个钢琴家的手,必须好好养护。”
“算了,你别管我了。我本来就是一个外人,我的手凉不凉的,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该关心的是偷跑出去的嘉仪姐怎么样了。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话说回来,这么晚了,嘉仪姐真的是自己一个人出去的吗?她有没有什么熟悉的男性好友?”
陈屿山冷哼一声,“她一个家庭主妇,能有什么朋友。”
旋即他的声音恳切:
“婉清,你别说这种自轻自贱的话了,你对我而言,很重要。”
“阿屿,重要有什么用呢?我依然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林婉清叹了口气,语气既倔强又柔弱:
“没关系,没有你,我照样能一个人过得很好。”
“婉清,别说这种话折磨我了……”
两人紧紧相拥,许久之后,陈屿山才转身去屋里拿毛毯。
林婉清走到门口,眼神中带着戏谑看向我。
“别藏了,我知道你早就发现了。”
“刚才的话都听到了吧?要是我是你,早就没脸待下去了。”
“这些年你吃阿屿的,用阿屿的,像个寄生虫一样!你就应该净身出户,再把这些年的开销都赔给阿屿!”
“阿屿说你就像条濒死的鱼,一点意思都没有,难怪拴不住男人的……”
林婉清止住了恶毒的话语。
她迅速朝身后瞥了一眼,语气欣喜:
“阿屿,太好了,嘉仪姐回来了!”
陈屿山看见我,眼神中的紧绷稍缓,但语气仍旧责备:
“你太任性了!这么晚跑出去,害婉清担心得睡不着觉!”
我没反驳陈屿山的话。
只是想走过去,让陈屿山签离婚协议。
可是目光却扫到壁炉旁堆放着一沓子创作琴谱。
我疯了般扑过去,双手不停地从壁炉中掏出那些已经被烧卷了边儿的琴谱,手指被烫出泡也不顾。
这些可都是我学琴以来全部的创作心血啊!
“你不要命了!”
陈屿山瞪大双眼将我扯开。
手指上的灼烧感让我疼得抽了口气。
“你疯了吧!你把婉清吓到了!”
“陈屿山,你知不知道这些琴谱都是我……”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
“这都过去多久了,成天念叨这些破纸。”
“堆在家里占地方,还不如烧了,给婉清取个暖。”
原来我的热爱在陈屿山眼中什么都不是。
嫁给他后,他说主理乐团太忙,希望我能替他安稳后方。
我为了他隐居幕后,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把残破的琴谱紧紧抱在怀里,泪水一滴滴砸落。
见状,林婉清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浅笑。
她娇哼一声,假装委屈地往外走。
“阿屿,我终究是个外人,不配管家里的东西,我看我还是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