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6我没理会律师的叫嚣，转向我的父母。
“爸，妈，从小到大勤学苦读的到底是谁？”
“从小乖巧懂事的到底是谁？”
“你们真的忘了吗？”
我妈浑身一颤，下意识躲开我的眼神。
我爸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猛地一拍大腿，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你还想冒充你姐？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
“你姐从小就比你聪明，比你懂事！
考上美院的是她，不是你！
你少在这儿丢人现眼！”
我妈也跟着哭喊起来：“晚晚，你怎么能这样颠倒是非！”
“听妈妈的话，就到这里结束吧！
好好认个错，妈还把你当我的女儿，好不好？”
爸爸的咒骂声还在耳边回响，拉的我心口一阵阵抽痛。
抬头看见妈妈略带警告的眼神，那最后一点点可笑的期待，终于被磨成了粉。
我彻底死了心。
我看了一眼夏琳，她点了点头，转向旁听席还在控诉我的村民们。
“张大娘，您说她杀了您家的鸡。
您能告诉大家，她是怎么杀的吗？”
张大娘一愣，随即恶狠狠地说：“用石头一块一块砸死的！
那小畜生脸上还挂着笑！”
她又转向角落里一个腿脚不便的老人。
“李叔，您家的菜地，是怎么回事？”
李瘸子眼里冒出火：“她拔光我刚长好的菜，我追出去，她还伸脚绊我！”
“我整张脸摔在钉耙上！
差点就瞎了！”
夏琳不置可否：“王家嫂子，火灾之前，你们家还发生了什么？”
女人尖叫起来：“她打死了我们的狗！
还往墙上破狗血！”
法庭现场一片寂静。
大家看向我的眼神，变得更加不耻。
夏琳环视一周。
“那你们怎么就确定这个人不是林溪，骗骗是林晚呢？”
“这小畜生，她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
“就是，她就爱穿一身红衣裳！
跟个鬼一样！”
夏琳追问，“除此以外呢？”
村民们面面相觑，努力回忆着。
夏琳抬起右手，用小指指甲勾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是不是这个动作？
每次她得意的时候。”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对！
就是这个！”
“没错，她每次使完坏，都这样！”
夏琳的手猛地指向林溪。
“那你们看她，就现在。”
大家应声望去。
林溪脸色煞白，下意识抬起手，用小指勾住了自己的嘴角。
“啊——”有人惊呼出声。
我爸妈的脸，彻底没了血色。
一个汉子突然喊道：“不可能是林溪，林溪最讨厌红色！”
立刻有人附和：“对！
我记得！
每次吃席，林溪就说红色土气，打死她都不会穿！”
“是吗？”
夏琳拿出一份证词。
“她讨厌红色，那为什么她的父母，要花掉两个月的工钱，去城里给她买一件限量款的红裙子？”
“这是店员的证词。
她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这对父母穿得破破烂烂，却指名要买那件最贵的裙子。”
律师顿了顿。
“店员还记得，那个女孩在拿到裙子时非常得意，用小指勾了一下嘴角。”
法庭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
“是林溪干的？
那我们骂了这么多年。”
“我的天，林家这对父母。”
夏琳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
“但有一件事对不上。
张大娘的孙子，你明明看见他往山沟里走，为什么不说？”
现场很静，我抬起头，一字一句：“因为我想让王老师家的孩子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