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账目确实需要好好理理。媳妇虽笨,也愿尽力一试,请婆母指点。」
谢母捏着佛珠的手发白,半晌,从牙缝挤出。
「好,你既想学,就管起来吧,王福,把库房钥匙和对牌给夫人。」
库房钥匙冰凉。
苏晚意站在空旷的库房,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干什么。
角落里,一个瘦小的丫鬟正费力地擦拭积灰的大花瓶。
她的手红肿皲裂,眼神黯淡。
「你叫什么?」
我走过去。
小丫鬟吓得一哆嗦。
「奴婢小莲。」
「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
我皱眉,我死前曾立下不准苛待下人的命令。
我才死多久,我的规矩全都荡然无存了?
这侯府真是个吃人魔窟。
「说实话。」
「前几日搬东西不小心砸的……家里娘病了,没钱抓药……」
我看向苏晚意。
「做主母,要有自己的心腹,这种没根基没靠山的,你善待她们,她们自然会唯你马首是瞻。」
「你问她,是否识字?是否懂些算数?」
苏晚意很听话,开口问她。
小莲老老实实的回答。
「识得几个字,以前在铺子里帮过工。」
苏晚意无师自通,给了她药和银子,撑着主母的架子跟她说。
「你以后跟着我吧,眼睛放亮,耳朵听清。」
小莲捧着药和一小锭银子,眼泪吧嗒掉下来,重重磕头。
「奴婢谢夫人!以后奴婢这条命就是夫人的。」
苏晚意扶起她,面上无波,内心却翻涌起伏。
苏晚意绣工极好。
但绣好的帕子或屏风,转眼就被谢母拿走,充作自己的体面送人。
我跟她说。
「想要不被人拿捏,先得有自己抓得住的东西。」
「你的绣活,就是本钱。」
我画了图样。
一丛墨竹,竹叶凌厉如剑,暗藏锋芒。
一只孤鹤,独立寒汀,睥睨风雪。
「绣出来。」
我陪着苏晚意熬了几夜,绣出来的东西活灵活现。
「让小莲悄悄送去西街的云裳阁寄卖。」
「署名,苏娘子。」
「银子单独存好,谁也不让知道。」
第一块墨竹帕子换回二两银子时,苏晚意捏着那小小的银块,指尖发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