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芸当着我的面睁眼说瞎话,我忍耐不住怒火,冲上前与她对峙。
「香芸,我从未亏待过你,你这般污蔑我?人在做天在看,你必定会遭到报应!」
我话音刚落,她竟然一耳光抽到我脸上。
「大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我身上推,是想毁了我们家小姐的名声吗?」
我感觉不可置信。
郭姝姝还没有嫁进来,我还没有和离,香芸身为一个丫鬟竟然敢殴打我。
因为她为人本就十分嚣张胆大,更因为,萧乾渊恨我。
自从他回京后,就对我十分恶劣,纵容宫里人欺辱我。
我本就是孤儿,没有娘家人能替我撑腰,所有人都敢欺负我。
此刻我捂着脸看向萧乾渊,声泪俱下。
「阿渊,你还记得当初吗?嫁给你时我们发誓白首不离心。我发誓从未背叛过你,我给你解释过千次万次——香芸冤枉我,是她假扮我爬上皇帝的床。
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一声声质问如杜鹃啼血,掺杂绝望与心碎。
萧乾渊剑眉紧蹙,似乎终于有些动容。
然而这时郭姝姝拽住萧乾渊的衣袖,娇滴滴地嘟嘴撒娇。
「乾渊哥哥,你不会怪罪香芸打叶泠露吧?香芸是我的忠仆,求你不要惩罚他,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哼!」
萧乾渊几乎没有犹豫,就伸手拦住她的腰:「都听你的,姝姝。」
郭姝姝抿嘴笑了笑:「我家素来家风清廉,若是又不要脸的妇人红杏出墙,重则浸猪笼、埋深井,轻则在祠堂罚跪九十九个时辰……
哎呀,我说这些当然不是想让萧乾渊哥哥如此体罚叶泠露,只是给个参考罢了。」
我震惊于她话中暗藏的狠毒之意。
让我绝望的,是萧乾渊对她的无条件偏袒。
他看她的眼神充满宠溺,嘴角噙着笑意:「郭姝姝说的对,小不惩则大难戒,叶泠露是该被好好惩罚。」
「来人。」他朗声下令:「把叶泠露拖到冷冬湖边,让她先跪二十四时辰,如果她敢偷懒,立刻把她踹进湖中。」
冷冬湖已经结冰,是宫中最冷的地方。
现在正值隆冬,大雪纷飞,我跪了不到一刻钟睫毛就结满冰渣。
我不敢相信萧乾渊对我这样狠。
他已然忘了我膝盖有伤。
我们初见时,在永定河边相遇。
当时也是深冬,一个陌生小女孩坠入河中。
我跳下去救她,不慎被铁锚划破膝盖。
把小女孩推上岸后,我差点因为力竭而淹死。
幸好萧乾渊拉住了我。
他带我进宫,让太医用最好的药。
在东宫养伤期间,我们相识相知相爱,一切都像梦一样。
那时有多甜蜜,此刻就有多痛苦。
天寒地冻,我膝盖上的旧伤复发,疼痛遍布四肢五骸。
然而最痛的还是我的心。
乾安殿内灯烛荧煌,暖意融融,萧乾渊和郭姝姝的欢声笑语不时传来。
我的痛苦和悲凉被衬托得更难以忍受。
不如死了算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就不可抑制,嘈嘈杂杂地在体内蔓生。
去死吧,去死吧。
我已经身败名裂,爱人恨我,辱我骂我,毫无翻身的希望……
可我倒向湖中的刹那,有人扯住我的腰带,向上一提,行云流水般将我抱到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