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欢望着跪在落樱里的程晏川,那些被她忽略了千百遍的碎片,忽然像被春风吹开的花苞,一朵接一朵在眼前绽开。
原来那些看似巧合的瞬间,那些被她归结为“刚好”的遇见,全都是他藏了又藏的心意。就像此刻漫天的樱花,看似随意飘落,实则每一片都循着风的轨迹,精准地落在了这场等待的终点。
她望着他微抖的唇,望着他眼里映出的自己,忽然懂了——从楼道里那次慌乱的对视开始,所有的伏笔都已埋下,只等着这一刻,在漫天粉白里,轰然揭晓。
苏意欢的睫毛颤得像被雨打湿的蝶翼,好半天才攒足力气抬起眼。程晏川还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眼底的光随着她的沉默一点点往下沉,看得她心尖猛地一揪。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张了张嘴,先溢出来的是一声极轻的抽气,带着浓重的鼻音。周围的起哄声不知何时低了些,只剩樱花还在簌簌落,落在她的肩头,也落在他等待的目光里。
“我……”她又试了一次,声音刚出口就被眼泪泡得发黏,带着明显的哽咽,尾音都在发颤。可她还是用力清了清嗓子,把那三个字咬得极准——
“我愿意。”
三个字轻得像叹息,却又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寂静里荡开清晰的涟漪。
程晏川的眼睛瞬间亮了,像点燃了整片星空。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戒指,执起她的手,轻轻套在她的无名指上。银戒微凉,戒面上的微雕硌着皮肤,像刻下了一个永恒的印记。
他站起身,把她紧紧拥入怀中,学士服的布料摩擦着,带着阳光和樱花的味道。他低头在她耳边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欢欢,我说过,你这辈子都甩不掉我了。”
“嗯。”她埋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像听到了时光的回响。
拍照时,程晏川非要和她戴同款学士帽,流苏缠在一起也不肯分开。赵雷举着相机打趣:“川哥,注意形象,求婚成功也别这么黏糊。”
“要你管。”程晏川把苏意欢往怀里搂得更紧,嘴角的笑意藏不住,“我未婚妻,我乐意。”
夕阳西下时,两人坐在樱花树下,看着同学们陆续离开。程晏川把玩着苏意欢手上的戒指,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戒指内侧还有字。”
苏意欢低头一看,内侧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母:“川&欢”。是他和她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喜欢吗?”他紧张地看着她,像个等待打分的学生。
“喜欢。”她点点头,指尖抚过那两个字母,忽然想起他高中时画的那张素描,背面也写着这两个字母,当时她还以为是随便画的。
原来有些心意,从一开始就藏不住。
程晏川忽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唇。樱花花瓣落在两人的学士服上,像撒了层粉色的糖。他的吻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视,又带着点势在必得的霸道,像他们走过的这七年,温柔而坚定。
“苏意欢,”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融,“毕业快乐。”
“毕业快乐,程晏川。”
远处传来毕业典礼结束的钟声,悠长而温暖。苏意欢看着戒指上那幅小小的初见图,忽然觉得,最好的爱情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而是把每个平凡的瞬间都过成纪念,把初见时的心动,走成余生里的细水长流。
她握紧程晏川的手,戒指在夕阳下闪着柔和的光。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她知道,身边有他,就什么都不用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