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才只是开始。”

马车驶入摄政王府，宋砚尘抱着熟睡的沐云笙下了车，径直走向寝殿。

烛光下，他小心地将她放在床上，盖好锦被。

睡梦中的沐云笙无意识地咂了咂嘴，翻了个身，蜷缩成一团，仿佛在抵御着什么可怕的梦境——比如被棋子和兵书追赶。

宋砚尘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才转身走向书房。他还有大量的政务需要处理。

而属于沐云笙的“苦难”学习生涯，似乎才刚刚拉开序幕。

——

接连两天的高强度“学习”——不是被按着头认字，就是被逼着理解围棋的生死劫，再到晦涩难懂的兵法布阵——沐云笙感觉自己的小脑袋快要炸了。

她只是一个刚学会走路没几天、主要食物还是牛乳和蛋羹的一岁宝宝啊！

这根本不是早教，这是摧残！

终于，在宋砚尘再次拿出那本《兵法概要》，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填鸭”时，沐云笙忍无可忍了。

她伸出小胖手，一把按在了书页上，抬起小脸，气鼓鼓地瞪着宋砚尘，用尽全身力气表达抗议：

“我……不要……学这些……”

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

宋砚尘动作一顿，低头看着眼前这个难得露出如此鲜明情绪的小人儿。

她的小脸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嘴巴撅得老高，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拒绝”两个字。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立刻说话，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是喜是怒。

沐云笙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毕竟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但她一想到未来可能天天都要过这种暗无天日的学习生活，那点心虚立刻被对自由和懒觉的渴望压了下去。

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必须据理力争！

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灵机一动，小手指向了军机堂角落里摆放的一副象牙制成的象棋。

她记得宋砚尘的书房里棋具齐全，但这象戏棋盘上落满了灰尘，显然他平日并不常碰。

围棋兵法我比不了你，但这象棋嘛……沐云笙心里打起了小算盘，我读书时可是校象棋队的！虽然不了解这个时代的象棋规则有没有变化，但总比那些完全陌生的东西强！说不定能搏一搏！

于是，她仰起小脸，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既认真又“公平”：

“我们……比象戏……”她顿了顿，伸出小手指，先指向宋砚尘，又指向自己，“要是你赢了……我就学……我赢了……我就不学了！”

她提出了一个看似公平的赌约，心里却暗自窃喜，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宋砚尘的目光随着她的小手指向那副蒙尘的象戏，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有诧异，有玩味，更有一丝……了然？

他几乎没有犹豫，便点了点头，薄唇吐出一个字：

“可。”

砚一很快将象戏棋盘擦拭干净，摆放在两人中间。

棋子是上好的象牙雕刻而成，手感温润。

沐云笙坐在厚厚的垫子上，小脸紧绷，全神贯注。

开局她凭借前世的基础，走得有模有样，甚至一度凭借一个巧妙的弃马局，吃掉了宋砚尘的一个“车”，让她心里小小得意了一下。

宋砚尘执黑棋，始终面色平静，落子不快，却每一步都沉稳异常。他似乎并不急于进攻，更像是在观察，在引导。

沐云笙渐渐发现了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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