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当宋砚尘终于放下最后一枚棋子，宣布“今日到此为止”时，沐云笙几乎要喜极而泣，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这令人头大的黑白世界，哪怕只是发发呆也好。
然而，她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就看见宋砚尘面不改色地又从书架的另一个格子里，抽出了一本更厚、看起来更古老的线装书——《兵法概要》。
沐云笙：“……”
她看着那本散发着沉重气息的书，小嘴微张，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不想学，真的不想学！她只想当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米虫！
可宋砚尘显然铁了心要将“培养”进行到底。
他根本不给沐云笙抗议或装傻的机会，直接将书摊开在她面前，开始用他那低沉平稳的嗓音，讲解起最基础的排兵布阵、虚实之道。
他讲得深入浅出，结合沙盘和方才的棋局举例，确实清晰易懂，若沐云笙真是个求知若渴的学生，定会受益匪浅。
可惜，她不是。
她只是一个身心俱疲、只想躺平的一岁宝宝。
更“残忍”的是，宋砚尘每讲完一小节，便会合上书，要求沐云笙根据自己的理解，复述一遍要点，或者提出自己的看法。
沐云笙被迫打起精神，绞尽脑汁，用她那磕磕绊绊的奶音，努力组织语言。
她心里不得不承认，宋砚尘是个极好的老师，但他这种填鸭式、高强度的教学方式，实在让她消受不起。
整个下午，书房里就回荡着宋砚尘低沉的讲解声，间或夹杂着沐云笙细弱、断续的复述和偶尔被逼问出来的、带着点婴儿逻辑的“见解”。
从围棋的围追堵截，到兵法的奇正相生，沐云笙的小脑袋就像一块被强行吸水的海绵，已经饱和到快要滴出水来。
当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入书房时，沐云笙已经累得眼神发直，小脑袋一点一点，连坐都快坐不稳了。
她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死伤无数，比练了一下午走路还要疲惫十倍。
宋砚尘看了看时辰，总算结束了今天的“课程”。
他合上兵书，看着身边那个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蔫得像棵小白菜的小家伙，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淡漠。
他起身，依旧是将沐云笙抱起，走出军机堂，准备返回摄政王府。
候在门外的砚一和砚二，看到王爷抱着小公主主出来，都下意识地看去。
这一看，两人都愣了一下。
中午被抱进去时，小公主虽然安静，但眼睛还是亮晶晶的，透着股机灵劲儿。
怎么才一下午功夫，就变成这副模样？软软地趴在王爷肩头，眼睛半闭不闭，小脸写满了“生无可恋”，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的样子。
砚一和砚二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小公主下午不是在练习走路吗？就算摔几跤，也不至于累成这样啊？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尊贵的王爷，已经丧心病狂地开始给一个一岁多的奶娃娃进行文武双全的“精英教育”了。
回王府的马车上，沐云笙连最后一点强撑的力气都没了，直接在宋砚尘怀里睡了过去，甚至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宋砚尘低头看着怀中睡得毫无防备的小脸，指尖轻轻拂过她因疲惫而微蹙的眉头。
他当然知道这对于一个婴儿来说强度太大，但他有一种莫名的紧迫感，仿佛必须尽快将一些东西灌输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