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把“朋友”两个字咬得暧昧不清。

陆婷婷撇撇嘴：

“我又没说错！她本来就又黑又丑嘛！”

周砚礼终于开口：

“童言无忌。”

童言无忌——意思是，小孩子说的，是实话。

我死死咬住牙，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

“周砚礼，管好你女儿。”

陆婷婷气急败坏地冲过来，一把拽住我腰侧的布料。

“刺啦”一声，本就紧绷的裙子裂开一道口子：

“丑八怪配穿裙子吗？我妈妈这样的才……”

“婷婷！”

周砚礼打断了她，弯腰把小女孩抱起来：

“别碰脏东西。”

脏东西。

我低头看着裂开的裙缝，露出里面更丑陋的疤痕。

“爸爸。”

婷婷搂着周砚礼的脖子撒娇：

“我们给妈妈买那条最贵的公主裙好不好？妈妈穿了肯定比这个黑猩猩好看一万倍！”

周砚礼揉了揉她的头发，抬眼看向我：

“把裙子换下来，你穿不合适。”

这句话他以前也说过。

我邀请他来看自己在新兵连的文艺汇演，看见穿着百褶裙的我，他红着耳朵说：

“晚吟，你穿不合适……太招人了，我不舍得给别人看。”

可现在他说“不合适”，是因为我像“黑猩猩”。

我缓缓开口：

“周砚礼，你还记不记得，这道疤是怎么来的？”

我转过身，让他看清我后腰那个丑陋的凹陷——那是为了救他受的伤。

三年前，周砚礼被记仇的同事派打手埋伏，是我不顾生命危险救了他。

之后公司为了补偿，主动把他升到了总经理的职位。

沈清玥突然倒吸一口气，柔弱地靠住周砚礼的手臂：

“天啊！好可怕！”

“清玥别看。”

他立刻捂住她的眼睛，却任由陆婷婷对我做鬼脸。

“爸爸，我们快走嘛！”

陆婷婷踢着腿：

“这个阿姨好吓人，像怪兽！”

周砚礼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江晚吟，别吓着孩子。”

他抱着婷婷转身，沈清玥小跑着跟上。

突然“哎呀”一声，她手里的的包包“不小心”勾住了我裂开的裙摆。

整件裙子哗啦掉在地上。

我站在满室灯光下，只穿着内衣内裤，浑身伤疤展露无遗。

“对不起！对不起！”

沈清玥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捡包包，却把裙子踢得更远。

见此，周围的顾客们窃窃私语道：

“天哪，那些疤！”

“当兵的女人就是不像女人，全身那么丑。”

“女士，需要帮您……”

店员有些尴尬地凑过来。

突然，玻璃橱窗发出的巨响打断了她的客套。

一辆失控的摩托车撞碎玻璃冲了进来。

周砚礼站在沈清玥身边，几乎是在摩托车冲进来的同一秒。

他猛地将沈清玥和陆婷婷护在怀里，迅速退到安全区域。

他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

而摩托车上的青年被惯性甩飞，眼看就要撞上尖锐的玻璃碎片。

我的肌肉记忆比思考更快。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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