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妹妹薛妤也跟了过来。
她看着我们，突然蹲下身，肩膀不住地颤抖。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我……姐姐就不会……”
屋子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看着他们三个人在走廊里拉扯，争吵。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
我被打坏了脑子，是因为妹妹。
现在他们要打掉我的小东西，也是因为妹妹。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来车去。
这里是三楼，跳下去，应该会很疼吧。
但是，应该也能把小东西“打掉”吧。
4
我没有跳下去。
因为爸爸把我拉了回来。
他抱着我，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萍萍，是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没用……”
那天，我们没有做手术，回家了。
但家里的气氛，比之前更冷了。
像一个冰窖。
妈妈和妹妹都不再跟我说话，她们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仇人。
她们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了我和爸爸身上。
是爸爸心软，是爸爸毁了妹妹的前途。
晚上，我听到妈妈在房间里和爸爸大吵。
“薛国安！你今天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你是不是就见不得小妤好！”
“我告诉你，小妤的保送名额要是出了问题，我跟你没完！”
“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自己选！”
然后是摔东西的声音，噼里啪啦的。
我吓得捂住耳朵，缩在小黑屋的角落里。
小东西在肚子里踢我，好像也在害怕。
我轻轻拍着肚子，小声说：“宝宝不怕，不怕……”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被妈妈从床上拽了起来。
她手里拿着一个包，塞到我怀里。
“走。”
“去哪？”我迷迷糊糊地问。
“去你该去的地方。”
她不顾我的挣扎，把我拖出了家门，塞进了一辆出租车里。
爸爸和妹妹没有出来。
车子开得很快，窗外的景色飞快地倒退。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只能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小包。
里面有几件旧衣服，还有一个硬邦邦的馒头。
最后，车子在一个很破旧的平房前停了下来。
一个看起来很凶的阿姨走了出来。
妈妈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塞给那个阿姨。
“这是三个月的钱，人我交给你了，别让她跑了，也别让她死了。”
然后她转过头，最后看了我一眼。
“薛萍，不是妈妈心狠，是为了你妹妹。你就在这里，好好地待着，别再出来给我们添乱了。”
“等风头过去了，妈再来接你。”
车子开走了，很快就消失在路的尽头。
我被那个凶阿姨推进了屋子。
屋子里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
门“哐”的一声被锁上了。
我拍着门，大声喊：“妈妈！妈妈！开门！”
可没有人理我。
我好像又回到了山里那个小黑屋。
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恐惧，将我吞没。
我哭着喊着妹妹的名字：“小妤……妹妹……救我……”
以前我被关起来的时候，妹妹总会偷偷来给我送吃的，陪我说话。
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了。
我蜷缩在墙角，抱着那个冰冷的馒头。
我好像，又被抛弃了。
灼烧般的疼痛从胃里蔓延开来。
我好像要死了。
死，是不是就是再也见不到妈妈和妹妹了？
视线渐渐模糊，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门好像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