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唐生智语气急促。
张启明眼神一厉，如同出鞘的利刃，对身旁紧随其后的一名背着步话机的通信兵吼道：“传令重火力营！三排三组！目标！前方所有暴露的日军步兵集结点和压制火力点！标尺1200！急促射！六发急速射！给我把鬼子压回去！给老子撕开一条通道！”
“是！师长！”
通信兵立刻嘶吼着重复命令，开始急促地对着步话机喊话。
几秒钟后，一种更加低沉厚重的炮火呼啸声从西北侧江滩方向再次响起！
轰！轰！轰！轰！！
这一次的炮弹落点更加精准，密集地在豁口外围更远距离的区域猛烈开花，强劲的气浪裹挟着致命的破片横扫日军刚刚涌上来、还未来得及构筑完整阵地的人员和火力点！
惨叫声、爆炸声、器材被摧毁的刺耳噪音响成一片！
日军疯狂的反扑势头被这精准的重炮急射狠狠扼制！
“炮火压制持续三分钟！步兵团二营！尖刀连！给我压上去！扩大突破口！肃清残敌！”
张启明几乎是踩着炮弹爆炸的鼓点发布着命令，铁血决断，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他带来的一个精锐连队立刻如同嗜血的鲨群，沿着炮火清理出的通道，朝豁口外猛扑出去！
哒哒哒哒哒！！
Mauser C96和MP18交替开火的密集枪声瞬间压制了日军的零星抵抗。
“唐司令！萧师长伤势很重！必须立刻送走！”
张启明看着军医开始简单处理萧山令的伤口，当机立断下令，“警卫排！担架！护住伤员！从刚清理出来的安全通道撤往后方医疗站！”
“等等！”
唐生智猛地按住担架边缘，看着萧山令因失血过多而惨白如纸的脸，目光扫向豁口外如同活火山般持续喷发着火焰和死亡的交战区。
“唐司令！”
张启明似乎看穿了他的犹豫和痛楚，声音沉肃而有力，“当断则断！你我都清楚，九师加强团只是尖刀！日军主力反应过来，肯定会疯狂反扑合围下关！我们的任务是救出您和萧司令！建立滩头稳固阵地！接应后续部队！必须立刻转移！”
他用力拍了拍唐生智的肩膀，目光凝重地望向火光冲天的下关深处：“南京城……守不住了。但南京的血，不能白流！我们得活着出去！给南京！给死难的几十万军民！一个交代！”
唐生智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那片翻腾的悲愤仿佛被某种更深沉、更冰冷的责任感所替代。
他最后看了一眼火光映照下，那片千疮百孔、浸满同胞鲜血的土地，看到了远处那座伫立在废墟硝烟中、被血与火熏得更加歪斜的孙中山铜像。
那里，是他不久前跪倒谢罪的地方。
“张师长，华夏大地沦陷于此，你觉得这个中华还有救吗？”
唐生智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决绝。
闻言，张启明怔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自辛亥开始，我们一代一代人，只为匡扶中华，可是民国立国二十六年，军阀割据，上下级皆是只看重眼前利益，他蒋介石自诩孙先生第二，可如今一个弹丸之地，却将我们泱泱华夏欺负成这样……”
“东北一枪不放丢三省，他蒋介石没有责任？”
“凇泸会战，上海沦陷，他蒋介石都在做什么？”
“南京被逼到如今，他蒋介石难逃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