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长！”林致远几大步跨过去。

“致远……”陈振国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皮里挤出来的，沙哑得厉害，他伸出手，紧紧攥住林致远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你这老东西……还活着！”

“你都没死，我哪敢死！”林致远眼眶红了，也用力回握着，捶了他肩膀一拳，“身子骨还这么硬！”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头，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站着，一个眼眶通红，一个嘴角哆嗦，周围的人和事仿佛都成了虚影。

林晚看着这一幕，那块堵在胃里的冰，好像“哗啦”一下全化了，变成一股热乎乎的水，烫得她鼻子发酸。

她扭头看陈锋，发现他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也柔和了下来。

气氛彻底活了。

陈振国跟换了个人似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虽然每句话还是又短又硬，但那股迫人的威严已经变成了老战友间的熟稔。

他跟林致远坐在一起，一会儿骂骂咧咧，一会儿又拍着大腿笑。

林晚也终于能喘上气，小口小口地吃菜。

桌子一转，一道清蒸鱼到了面前，她刚多看了一眼，陈锋就面无表情地把那块鱼肚子肉夹到了她碗里。

这个动作，被正跟林致远吹牛的陈振国用眼角余光扫到了。

酒喝得差不多了，林致远拍着陈振国的肩膀说：“老班长，我家晚晚，心思单纯，就是个画画的傻丫头。以后，阿锋要多担待。”

陈振国的目光终于又落回林晚身上，那股审视的劲儿淡了许多。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沉：“心思单纯，才好。我们家，心思复杂的够多了。”

他顿了顿，看着陈锋又给林晚添茶水的动作，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和：“阿锋性子冷，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但他认准的人，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选了你，就证明你比我们这些老东西眼光好。以后，好好过日子。”

这番话，没有一句好听的词，却比任何夸奖都让林晚心安。

她鼻子一酸，连忙点头：“谢谢陈伯伯，我们会好好过的。”

陈锋在桌下的手，用力握紧了她的。

然而，就在气氛一片祥和时，陈振国话锋一转，眼神又变得像刀子，直直地戳向陈锋：“你的工作，不是儿戏。成了家，就得掂量着点，别让家里人天天为你提心吊胆。”

这话一出，桌上的热气仿佛都降了几度。

陈锋迎着他爹的目光，腰杆挺得笔直：“我知道。”

林晚心脏揪了一下，但她也抬起头，迎上那道锐利的目光，声音不大但很清晰：“陈伯伯，我明白。我会照顾好自己，也……等他回家。”

陈振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要把她看穿。

半晌，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没再说话，端起了酒杯。

“静园”家宴结束后，日子仿佛被注入了一种新的基调。

那份初获认可的喜悦渐渐沉淀，转化为一种更为踏实、却也更为复杂的日常。

陈振国的话其沉重的内核却缓缓沉底，时刻提醒着林晚——她选择的这条路，并非只有琴瑟和鸣的甜蜜，更伴随着无法预知的等待和深藏的忧惧。

陈锋似乎更忙了。

一个大案的收尾工作让他连续几天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凌晨才带着一身寒意回来。

林晚已经习惯了在客厅留一盏小灯，温一杯蜂蜜水。

她不再像最初那样忐忑地不停发信息追问，而是学会了从他偶尔回复的只言片语里判断他的状态——“忙”代表正在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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