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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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魔鬼。
一个披着儒雅外皮、心里只有算计和金钱的魔鬼。
我引狼入室,我亲手为他打开了家门,甚至用一场全城瞩目的婚礼,给了他合法侵占我一切的权力。
我的反抗,在他看来,只是一个无能狂怒的笑话。
那晚之后,顾云生彻底撕下了伪装。
他不再对我温言软语,稍有不从,便是恶语相向。
“臭娘们,让你拿个钱跟要你命一样!”
“别忘了,你现在是我老婆,你的东西就是我的!
我花我自己的钱,天经地义!”
他开始变本加厉地向我索要财物。
先是现金和金银首饰,然后是那些小件的、容易出手的玉器和字画。
我若是不给,他便摔东西,或者……打我。
第一次动手,是在我们婚后半个月。
他因为在外面跟同僚喝酒吹牛,夸口说能搞到一幅唐寅的真迹,回来便逼我打开库房的保险柜。
那幅画是陆振言的至宝之一,我自然不肯。
他一个耳光就扇了过来。
我的头嗡的一声,半边脸瞬间麻木,嘴角渗出了血丝。
我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家暴,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便再也关不上。
从那以后,拳脚相加成了家常便饭。
我的身上,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淤青,旧的还没消,新的又添上来。
为了遮掩,我即便是大夏天,也穿着长袖的旗袍。
老周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他不止一次地劝我:“夫人,报警吧!
或者,登报离婚!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我何尝不想?
可我不能。
在如今这个时代,法律上虽说男女平等,但“夫为妻纲”的阴影依旧笼罩着每一个女人。
寡妇再嫁本就惹人非议,若是再闹出家暴丑闻,还要“妻告夫”,那我苏浣青,就会成为整个北平城最大的笑柄。
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
更何况,顾云生现在是政府的人。
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妇道人家,拿什么跟他斗?
我只能忍。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满足他一部分金钱上的要求,他或许就会对我好一点,等他把那些不那么重要的东西都变卖光了,或许就会收手。
我错了。
人的贪欲,是永远没有尽头的。
我越是退让,他越是得寸进尺。
他开始嫌弃我给他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