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当他用后背抵住倾倒的铁架时,我清楚听见他闷哼。
生锈的三角铁在他肩胛处划开了血口。
临时医务室里,碘酒棉球染红半盆清水。
沈远洲白衬衫下缠着绷带,仍握着铅笔在等高线地图上勾画:
“后山裂缝还在扩大,要通知乡里。”
“你受伤了,我去通知。”
话音刚落,乡长撞开木门:“河道改道了!安置点不安全!”
暴雨声中,祠堂方向传来瓦片坠地的声音。
我们带着班里同学用课桌搭起临时浮桥。
沈远洲将救援绳系在我腰间,指尖擦过我冻僵的手腕。
泥浆漫过了雨靴,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跟着我的脚印走。”
另一处安置点的屋檐下,他拧开保温杯递给我。
当归鸡汤混着他袖口的血腥味,烫得我眼眶直发酸。
“河对面的村子困了五户人家!”
乡政府的工作人员汇报着实时情况。
“我去看看,你照顾好孩子们。”
我看着他肩膀的绷带上一直往出渗血,
“你肩膀上的伤……”
“不要紧,等我回来,我答应你今年高考完要去后山看萤火虫的。”
16.
沈远洲涉入浊流时,水面刚及腰际。
我攥着他留下的手电筒,一直照着对岸的路。
当对岸山体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时,他回头比了个“平安”的手势。
我安排孩子们在安置点里入睡后,一个人在门口等候。
乡长的对讲机突然传来刺耳电流声:“沈老师组的救援队失联了!”
我抓起医疗包要冲进雨幕。
被老校长死死抱住:“程老师!河面涨了八米!”
一夜未眠。
泥石流暂先停了。
七十二小时黄金救援期的最后十分钟,我在溃坝处发现了沈远洲的眼镜腿。
搜救犬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