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断崖狂吠,崖底传来他手机微弱的铃声。
乡民说最后见到他是在村小仓库。我举着应急灯爬进坍塌的梁柱间。
可惜一无所获。
第七天傍晚,我在临时安置点给高烧学生擦身。
阿依突然冲进来,举着沈远洲的半块沾泥的怀表。
表盘玻璃碎裂成蛛网,指针永远停在了凌晨三点十七分。
高考倒计时上的数字一天天变少。
孩子们从每天每个人都问:“沈老师什么时候回来?”
“沈老师还会回来吗?”
慢慢变成了几个人隔几天想起来问一次。
我正在对比三模和二模的成绩分布。
展东拿着一株绿芽激动地跑进办公室:
“学校操场发现的。”
“之前偷偷上实践课时,沈老师说这种蕨类能在岩浆里存活,关键时刻能救命。”
“小麦老师,以沈老师的本领,他肯定还活着。”
我看着展东手中的嫩芽,一瞬间泪流满面。
“我也相信他活着。”
“小麦老师,他会回来的,他还要等我考上大学后还钱。”
时间在飞速转动。
高考前一天,天不亮就传来新校舍的晨读声。
孩子们正齐诵着他们改编的《赤壁赋》:
“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萤火,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
萤光中学一年一度的考前盛宴。
我在阿依的语文书首页写下:
“你是小小的萤火虫,背着希望向四方飞吧。”
在展东语文书的首页写下:
“太阳升,破晓霓虹,迎着光,扶摇上苍穹。”
孩子们,冲!
考前一晚,孩子们都去了镇上准备考试。
我独自一人来到校园后的山。
看到了萤火虫的星星光点交织。
星星灭,萤火发烫。
星星亮,萤火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