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寡妇的煤油灯照见棺内景象:
十二个乌铁秤砣,整整齐齐码成莲花座,座上供着只鎏金弹簧镯。
镯身刻满蝇头小楷,细看竟是冯家修秤的秘方。
棺盖背面糊着层风干的麦芽糖,糖渣里嵌着三十九颗人牙,齿缝残留着祖母绿粉末。
“当年大火烧了三天”
孙老板突然出现在窑洞口,旱烟锅的火星子溅在棺材板上。
“你祖爷爷趴在井沿上吐黑水,吐出来的都是融化的铜星子。”
他撩起裤管,小腿肚上烫着串准星疤,月光下像条盘踞的蜈蚣。
冯金宝在回省城的渡轮上,拆开弹簧秤马达,齿轮间卡着片带血的绸缎。
船过乱石滩时,他掏出怀里的七枚铜钱往江心抛。
最后那枚粘着手汗,贴在掌心——钱眼透出月光,照见舱板上爬过只绿头苍蝇,翅膀上沾着陈寡妇的胭脂粉。
第八章:江心秤影
渡轮锅炉房的煤灰沾在冯掌柜的眼镜片上,把永安街的灯火滤成昏黄的星子。
他蹲在轮机舱角落拆卸弹簧秤,扳手突然撬出颗带锈的铜钉——正是当年崩飞的那颗七钱准星。
江风裹着咸腥气从铁窗灌进来,钉头上的陈年血渍,在月光下泛着靛蓝。
芙蓉镇祠堂的功德箱发了霉,陈寡妇用银簪挑开绿毛,露出底下压着的黄裱纸。
纸上画着杆无星秤,秤钩位置钉着七枚生锈的七星钱,纸角盖着冯家祖爷爷的私章。
她舀了捧檐角雨水研墨,笔尖悬在秤砣位置时。
梁上突然掉下半只干瘪的壁虎,正落在“陈冯合卺”的合字上。
孙老板在米仓地窖醉得不省人事,酒坛子倒扣在孩童骸骨头顶。
漏出的高粱酒,泡软了肋骨缝里的铜绿。
他怀里揣着半本儿《金刚经》,扉页贴着张当票。
当物栏写着“陈记嫡子乳牙十二颗”。
保人处画着只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