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上说着,心里却万分煎熬。
这安逸的几百年,原是我私心作祟从他那里偷来的,算不得光明磊落。
我也想借一滴忘忧露来喝,让自己也梦一场,这颗心不干不净,又凭什么谈爱呢?
“月老那里有味药,叫梦红尘,喝了便都能想起来。”
我轻声开口,唐宇却笑着俯身把手伸进我的脖颈里。
他的手总是冷得很,像是骨子里渗出来的寒。我一把将他圈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托着他起身往回走。
他扒拉一下我的耳朵,伏在肩头。
“想那做什么,现在不挺好的,万一以前有什么破事等着我呢。”
是,我默默想着。
就是这样,不要回头,一直往前看,直到过去的事被时间掩埋起来,直到天界的大小神官也忘得一干二净。
如果能一直这样,那就一直这样,哪怕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9
真相大白比想象的要来得慢一些,慢到我以为我心里的妄念成了真,过去种种只是一场汹涌的梦。
那是一个午后,我从集市回家,唐宇没在,前几日听他念叨着镇上东街的栗子糕,大约是没等我自己跑出去买了。
转头我就看见床头散落的瓶子,“梦红尘”三个字殷红刺目。
那一瞬我竟颇为平静,往事在一瞬间倾轧过来,把眼前的光景碾个稀碎。
直到日薄西山,黑夜窒息般地笼罩下来,唐宇也没有回来。
我在黑龙山的桃林里找到他,他背对着我坐在树枝上,脚下是七零八落的酒壶。
我抬脚走近了一步,草叶上的露珠抖落下来,扑簌地响着。
唐宇头也不回。
“谢清?”
语气就像某个午后醒来,发现身边没了人,趴在门框上探出头寻人一样,辨不出悲喜,听不出起伏。
我点了点头,又想起他看不到我。
“是我。”
他终于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