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歧途。
覆巢之下无完卵。
我如今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活下去。
父亲注定自取灭亡,我却不得不早做打算,带着母亲,挣出一条生路。
母亲放开我:“你的绣楼烧了,今夜便留下,与母亲同睡吧。”
十岁后,似乎就再也没在母亲的怀抱里入睡了。
我闻着她怀里清幽的香气,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日绣楼烧光了,火终于熄了,只剩一片断壁残垣,所幸无人丧命。
父亲只回来匆匆看了一眼,便回了前衙。
母亲抱怨:“也不知丢了什么,值当这样不眠不休地找。”
我自顾自喝着金丝粥,心道可不得找,若找不到,父亲丢的不止乌纱帽,还有项上人头。
6
沈誉走后半月,父亲还是没抓到人,城中却已民怨沸腾,连顶头上司袁总督都来信质问,为何无故封城半月之久。
父亲碍于压力,无奈之下开城放行,只在关卡处安排了不少巡查的府兵。
我捂着怀中沈誉留下的信,终于找到机会寄出。
临近年底,父亲惯例会给官场上的好友、同僚及上峰寄信送礼。
他写好后,便由家中小厮一同拿去驿站。
我模仿父亲的笔迹写好信封,将沈誉留下的纸放进去,用浆糊封口,再盖上王家的蜡封。
我揣着薄薄的信封去叙芳园请安时,瞅见那个毛躁的寄信小厮,佯装脚下一软,和他撞了个满怀。
信封雪片似的散了一地。
那小厮唬了一跳,连忙跪下,一边七手八脚捡到怀里,一边连声和我道歉。
我让他起身,将自己捡到的三封放到他手上,柔声道:“没事,是我不慎踩空,撞到你了。”
小厮如释重负,点头哈腰两下,一溜烟跑了。
他只顾着信的数量没有变,却不料换了一封,寄往的是京城都察院,收信人是沈誉的授业恩师,时任左都御史的杜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