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欲求娶高门贵女为妻,她们这些晓事怡情的玩意儿也该离开了。
是的,她们。
气若游丝的女子告诉她,在她不曾去过的院子里,红香绿玉,千娇百媚。
她一心扑在医术上,后来又被所谓情意迷了眼,不曾发现她们。
可她们,却为着她咬碎了多少银牙。
如今都一样。
那些女子都被转手卖了,而和她一起被扔在悬崖名唤妙月的女子,则是病太重了无人肯买。
麻袋深处是一份女户文书,一盒银钱。
原就是一场交易啊!
柳云苓看着银钱和女户文书,大笑了起来,泪珠顺着脸庞滑到嘴里,苦涩异常。
是了,原就是场交易,原就是她错了。
一个第一眼看她就不掩眉间炽热的人,一个听到她的荒唐契约不假思索同意的人,怎么会真的珍视她?
罢了,罢了,是她错了,不该生此痴念。
如今,契约到期,银货两清。
只是……她捂住胸口,不敢去想其他。
她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错误,可她无力弥补。
空气似乎静止了,落针可闻。
我呆坐在那里,想着自己在小院里的十七年。偶尔我还会梦到那时候,梦里时而是嬷嬷喋喋不休的唠叨,时而是苏毅辅的冷眼无视,时而是嫡母的视若无睹。我想出去,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所有人都告诉我,我的生母卑劣不堪。
可我见到了她,她笑容清朗,眉眼可亲。
她用高门大户们鄙夷的医女身份,救死扶伤。她从一个柔弱无依的孤女,一步一步成为了金陵城最好的大夫。
我无法恨她。
即使我的出生是因为她违背了契约。
可我知道那怨不得她。
即使年过不惑,京城仍在称赞着镇安侯年轻时的无双姿态。
如玉公子,深情款款,十几岁的女孩子迷了眼,醉了情。然后,被无情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