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穿着华服,身旁跟着几个小厮,仿佛没看到我一样缓缓走到弟弟跟前。
弟弟的头垂得更低了,母亲冷淡道:“跪下。”
弟弟还没反应过来,被小厮按着扑通一声跪倒地上,腿伤还没好全,弟弟疼得痛乎,被母亲一巴掌甩在了脸上。
“我不是说过男孩子不能出门吗,外面很危险,娇娇会受伤的。”
母亲语气轻柔,她拿过弟弟的河灯,扫视了一眼,冷笑念道:“希望母亲能像对姐姐一样对我好?”
她随手把河灯揉得稀碎,直视着弟弟的眼睛:“你哪个母亲?
早死了的那个贱人?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想去抢你姐姐的东西?”
弟弟慌忙摇头:“我没有想抢姐姐的东西!”
母亲轻轻笑了:“果真跟你亲娘一样是养不熟的狗,娇娇近日是昏了头吗,看来得好好清醒清醒,才能知道自己的身份。”
一个小厮在母亲的示意下,上前把弟弟拖起来,直直丢进了河里。
弟弟不会水,他在河里拼命的挣扎,大哭着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再也不敢不听母亲的话了!”
母亲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就像魔鬼,她高兴的笑起来:“澄意,学会了吗,对待不知感恩的人,只有这样慢慢折磨,才是最解气的。”
弟弟的挣扎渐渐微弱下去,母亲这才让小厮把弟弟捞起来,弟弟脸色苍白,不住的呛水,泪水和鼻涕混了满脸,看起来无比狼狈。
我这才上去抱住弟弟,弟弟脸色茫然,他问:“为什么母亲要这么对我?”
我流着泪:“娇娇,是姐姐害了你,姐姐不该带你出来,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弟弟的脸颊瘦得凹进去,衬得眼睛更大了,他哽咽道:“姐姐,我不怪你,是我自己做的不好。”
回去的当晚弟弟发了高烧,母亲不让我去看他,我哀求道:“求求您,让我去看看弟弟,他还这么小,撑不下去的!”
母亲漫不经心的看着修剪圆润的指甲:“撑不撑的下去也是他的命,死了也好。”
她抬眼看我,“澄意,我说过多少次,不准你亲近娇娇,是要惹我生气吗?”
母亲一字一句道:“这个世上无情才是最好的武器,对别人心软,就是要送了自己的命。”
看着母亲远去的背影,我勾起唇角,我当然记得母亲教我的话,可在弟弟眼里,我永远是个好姐姐啊。
“当年上元节是我透露了我们的行踪给管家,你不知道母亲把你扔在河里的时候我有多开心,我真想你就淹死在里面,永远也不要出来。”
“真可惜啊,母亲还是要留着你的命的。
你被母亲送走的时候我有多伤心啊,娇娇。”
我怜爱的看着弟弟,“你离开了,我还能去折磨谁呢?”
弟弟的黄铜面具下有水渍,我装作惊讶道:“娇娇,你怎么哭了呀,姐姐是骗你的。”
我拿帕子擦干他的眼泪,“以后有你哭的时候呢,让姐姐想想,要拿你去做什么好呢。”
我敲敲弟弟的面具:“焊得真牢呢,被滚水浇的时候痛不痛?
要不要姐姐帮你拿下来呀,用刀子划开好不好?”
弟弟眼里的光从震惊到绝望,他安静的看着我,没有说一句话,他手指搭在面具边缘,微微一用力,面具边缘翘起,皮肉被撕裂,鲜血一点点的往外冒。
弟弟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生生将面具揭下,露出血肉模糊的一张脸,他惨笑着看我。
“姐姐,我终于等到你了。”
“真正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