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颤动了一下:“姐姐……”其实,一直想让弟弟死的人,是我。
我好整以暇坐在榻上,微微笑了:“娇娇,你知道吗,你还在那个妾室肚子里的时候,父亲再也没有管过我,他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你娘身上,真的好感人啊。”
“父亲整日陪在你娘的身边,眼里没有任何人,甚至要把那个卑贱的妾室抬为平妻,凭什么啊,那只是我母亲的一个婢女,她凭什么要和我母亲有一样的地位。”
“父亲还说要是那妾室生了个男孩,就是府中长子,要把家里的生意都交给他。
父亲忘了我吗,我才是长女,这府上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凭什么你要白白得到一切?”
“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弟弟失神的看着我,我畅快的笑了:“你真的好蠢,我说什么你都信,一直跟在我后面,像一只讨厌的虫子。”
“我说想让你陪我去学堂,你竟然还跑去跟母亲说,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我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让母亲罚你,你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兴奋,谁让你这么笨,都是活该。”
弟弟揪住我的袖子,像小时候一样可怜巴巴的看我:“我不信,姐姐,是母亲逼你说的对不对,我知道你是对我好的,我好想你……”我笑了:“我对你好当然是想在外落得姐弟亲厚的名声,这对我的官途多有帮助啊。
娇娇,你就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要傻傻的信我这么久吗?”
“娇娇,你记不记得你八岁那年,上元节的事情呀?”
弟弟喃喃:“我记得,我当然记得,是姐姐护着我,替我求情,母亲才饶恕我的……姐姐对我的好我一直都知道,从未有一刻忘记……”我眯起眼睛,那年母亲在外生意上有了亏损,气不顺将弟弟打了个半死,是我偷偷溜进弟弟的房间给他上药。
弟弟背上的伤痕可怖,我将冰凉的药膏涂在那些错落的伤痕上,狰狞的伤口让我心中快意,手上的力道刻意加重。
弟弟闷闷的趴在床榻上没有喊疼,他的房内设施很简陋,是根据下人的房子改的,母亲说弟弟不配与我们住一样的房子。
我把窗户关紧,坐在弟弟的床边道:“娇娇,你伤好了我带你出去玩儿好吗?”
弟弟抬头看我,黑白分明的眼睛下还挂着泪痕,他开心的笑了:“好!
我想去外面放河灯!”
我面上笑眯眯的摸着他的头,娇娇,你开心姐姐也开心,你越开心,到时候跌落深渊得到的痛苦就越大,姐姐真是迫不及待了呢。
后天就是上元节,弟弟常听我说起街上灯火通明,漫天都是孔明灯,人们就在那时祈福许愿,可以保佑来年平安顺利。
上元节那天,母亲出门管理港口的生意,我带着弟弟翻后墙出了府。
弟弟踩在石瓦上迟疑着不敢跳,他性子乖软,从没做过如此大胆的事。
我在下面鼓励他:“娇娇乖,跳下来,姐姐会接住你。”
弟弟眼睛一闭,扑到我怀里,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弟弟的身子很轻,我轻易的就接住了他,很瘦,硌得我生疼。
弟弟走在街上很兴奋,摊贩摆的小玩意儿他从来都没有见过。
我掏出荷包给他买了一个糖人,弟弟小心翼翼的舔,生怕一下就吃完了,他转头看我,眼睛很亮:“姐姐,我们现在就去放河灯吧。”
我带着弟弟找了一处人少的河边,弟弟在河灯上写字,他认的字不多,一笔一划写得认真又仔细。
弟弟的看到我的目光,冲我咧嘴笑了,脸蛋精致白皙,惹人怜爱,真是漂亮的一个小男孩,我若有所思的想着。
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温馨。
“娇娇,你怎么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