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青听到头七二字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愣在原地好一会才猛地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脚步已不由自主地转向重症监护室的方向。
就在他按下电梯的那一刻。
陈姗姗挡在了他的面前。
她拿出手机调出一段监控录像,语气蛊惑。
“你看,阳阳睡得多香。护工阿姨年纪大了,一时糊涂说错了话,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说着,她转向一旁面色焦急的护工阿姨,眼神倏地冷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是顾曦竹让你来的吧?她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拿阳阳的生死开这种恶毒的玩笑?”
她不等对方辩解,便以女主人的姿态宣判道。
“既然你不想做了,那就请便吧。”
护工阿姨没有理会陈姗姗,目光恳切地望向谢宴青。
“谢先生,阳阳本来手术成功就能好起来的啊。可偏偏那天,您和陈小姐来过之后,阳阳就……”
她的话被陈姗姗尖厉的声音切断。
“老婆子你胡说什么?”
陈姗姗像是被踩了尾巴尖叫道。
“难道的意思是,阳阳是被他亲生爸爸害死的吗?”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护工阿姨气得眉头紧拧。
她鄙夷地打量着陈姗姗,终于忍不住反唇相讥。
“你叫我老婆子?瞧瞧你自己,年纪也快跟我一般大了,还在这里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三儿,你还要不要脸!”
陈姗姗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保镖瞬间蜂拥而上。
护工阿姨在一片不甘的骂声中被强行拖走。
“阳阳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你这样的爸!真是造孽!”
当天晚上。
谢宴青在阳台抽烟时,反复看着手机屏幕。
为什么发给顾曦竹的讯息如同石沉大海?
那种脱离掌控的不安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他的心脏。
护工阿姨白天那些未尽之语。
也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
陈姗姗在此时推门而入,她拿着两件礼服在他面前比画。
“宴青,你看我明天生日穿哪件好看?”
谢宴青心不在焉地随口回答。
“都好看。”
陈姗姗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故意叹气道。
“哎,宴青现在是长大了,姗姐也老了,总有一天,也会彻底陪不了你的。”
谢宴青微微一愣。
想起了早逝的母亲,想起了陈姗姗陪伴了他整个童年。
他心头一软,转身紧紧抱住了陈姗姗。
“我妈走得早,是你看着我长大。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养老,让你后半生无忧。”
他顿了顿又道。
“等阳阳手术成功出院,我就让他认你做干奶奶。”
“至于曦竹那边,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干妈。”
干妈两个字像两根针,狠狠扎进陈姗姗心口。
她表情瞬间扭曲,嫉妒与失望爬满了苍白的脸。
但幸好。
顾曦竹和阳阳已经没有机会了!
第二天清晨。
干等了一夜的谢宴青依旧没有收到我的短信。
也许是上次对自己说话太重?
还是这段时间为了照顾姗姐而忽略了他们母子?
谢宴青拨通秘书的电话。
本想让秘书买个最新款的玩具送给儿子。
却听到电话那头的秘书结结巴巴道。
“谢总,太太,太太她把别墅烧了!”
“你说什么?她疯了吗?把家烧了?!”
谢宴青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幢别墅,几乎承载了他们婚姻所有的记忆。
从一砖一瓦地挑选,到庭院里的一草一木。
从厨房里她精心搭配的碗碟,到客厅里她淘来的每一个别致摆件。
还有阳阳房间里每一寸充满童趣的设计,每一件她笑着挑选的玩具。
那里的一切,都凝聚着顾曦竹无数的心血与爱。
谢宴青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
他疯了似的跳上车,一路飙向那个他称之为“家”的地方。
然而等待他的,没有熟悉的白色栅栏和温暖灯光。
只有一片冒着缕缕青烟的废墟。
他颤抖着手,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顾曦竹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永远是那个冰冷的机械女声。
“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