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怎么还让她读书了？我不是跟你说了，留她一条命就够了么？”
偌大的客厅里，爸爸坐在沙发上，神色晦暗。
妈妈站在他面前，避重就轻道：
“那天上面来了人视察，都是他们安排的。”
她直视着爸爸：
“图南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你舍得这么快就将她送出去吗？”
爸爸笑了。
他笑起来跟弟弟很像。
妈妈的身体有些颤抖。
烟灰缸击中妈妈的额角，顿时血流如注。
“怎么？你对这个畜生有了感情？真是母女情深。”
爸爸一把掐住妈妈的脖子，将她整个人都提起来。
“别忘了，你只是我们顾家延续血脉的工具。”
“这些事还轮不到你做主。”
妈妈被一把扔在地上。
她面色发白，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爸爸不紧不慢地朝我走来。
“为什么学不会做一只听话的狗呢？”
我颤抖着，却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我不是狗！为什么你们要把我当狗对待！”
“爸爸，难道我不是你的女儿吗？”
爸爸愣了愣。
“当然是了。我的好女儿。”
他眼底满是戾气。
“你这条命都是我给的，我怎么处置，还轮不到你来说！”
他猛地踹在我的小腹上，像踢死一条路边的野狗。
我吐出一口鲜血，软倒在地。
弟弟兴奋地看着这一幕。
“爸爸！把她送去斗兽场！”
他开始手舞足蹈地告状：
“她是自己要去读书的！妈妈还帮着她！”
爸爸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妈妈却挣扎着爬过来。
她死死拉住爸爸的裤脚。
“老公，她这样坚持不了多久的，观众会……”
弟弟尖叫着打断：
“爸爸！妈妈又想帮那个畜生说话！”
我的下巴被捏住。
我死死瞪着爸爸，像一头倔强的小兽。
爸爸盯着我看了片刻。
倏的将针管扎入我的大腿。
眼前突然天旋地转。
“……就是她？被救出来送回顾家的那个？”
“顾总还真是狠心，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送过来……”
意识比身体先醒来，听着耳边的喧哗声。
我知道已经到了所谓的斗兽场。
身体还有些酸软。
血腥味萦绕鼻腔，我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
还有剧烈的欢呼。
“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传来。
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
一盆冰水从天而降，我被迫醒来，挣扎着起身。
血迹斑驳的赛场另一端，是一条跃跃欲试的狗。
它体格壮硕，庞大的身躯布满血污。
尖锐的哨声响起。
它呲着牙，嘶吼着向我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