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好像看见席砚南惊恐交加的脸。
下一秒我顿悟。
是了,如果我死了,他心爱的女人还能活吗?
他是应该惊恐。
后面席砚南再没出现过。
听说宁知微病情加重出不了房。
急需胚胎快速出体,承载她脑内的记忆。
他们破开我肚皮,将拇指一样大小的胚胎塞进我产道中。
我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
只哑着声,提出唯一要求。
我想喝雁记的燕窝汤。
那是我平常最爱的滋补吃食,席砚南不知想到什么,神色一软。
人也挨着床边坐下,握着我的手发誓。
「阮瓷,等把知微治好,我一定好好爱你!」
听着他一往深情的话。
我差点笑出了声。
爱我?
杀我孩子剖我肚子逼我为刽子手续命?
谢谢,这种要人命的爱,我要不起。
不知道他们给我打了什么激素,小腹像皮球似的一天天鼓了起来。
嘴巴被抽烂了,我只能靠吸管喝流食。
稀得像水的食物流过嗓子。
像刀在割。
我一天天瘦了下去。
席砚南毫无办法,只能将我揽进怀里,一声声强调:
「阮瓷,我发誓,等你生下克隆体,我带双胞胎来见你!我会陪着你生产,陪着你将他们慢慢养大,看他们生儿育女,继承席家……」
06
说到最后,他竟然语带哽咽。
可落在我眼底,十足讽刺。
我强挤出一抹笑容,忍着恶心,转眸看他。
「手术时间确定了吗?」
他红着眼,点头:「后日,我生日当天!」
闻言,我眼里闪过狂喜。
一把抓住他的手,涩着嗓子开口:「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他神色温软,眼里像含着星光。
「只要你不闹,乖乖的,我就知足了。」
我掩下眸中的讽刺。
手术当天,我饮下最后一碗燕窝汤。
看着手机上写着20的数字,唇角抿出微不可察的笑纹。
宁知微被推进来时,瘦得只剩一张皮。
见到我高高隆起的肚子,她眼神狂热,恨不得扑上来。
众人都在准备手术。
并没有人注意我们。
我看着宁知微笑得古怪:
「别看了,再看,你最终的结局都只能是死!」
她神情一怔,忙抬头逼视:「什么意思?」
我闭嘴,不搭理她。
可我知道,我越是不说,她越是惊慌。
我的肚子就是她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有什么比亲手扼杀她希望更过瘾呢?
「你说!」
她怒极,枯瘦的手死死掐着我脖颈。
那模样像是吃人肉的恶鬼。
我眼里烧起火,拼尽全力拿起一旁的暖手瓶朝她猛砸了下去。
「啊——」
她惨叫出声,抱着光秃秃的头顶歪了下去。
血花在她身下泅出一大片。
等席砚南赶来时,宁知微因为止不住血,人快要不行了。
「按原计划手术!快!尽快!」
他青筋直跳,在手术室门外歇斯底里地怒吼。
像一头暴躁的狮子。
家庭医生吓得直哆嗦,话也说不全。
「可是席总,席太太她……」
席砚南转头,眸子红得吓人:
「她什么!」
「她要是吵闹,就给她打麻醉!打镇定!一针不够就打两针!两针不够就打十针!」
医生双腿发软,弱弱地补全话。
「太太中了毒,她和肚里的……都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