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哼一声,沉声警告:“不要以为你如今是嫡公主身份,就可以随意欺负浠瑶,要是被我发现你死性不改,下次就不是让你乞讨历练那么简单!”
“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皇后和程浠瑶携手走了出来。
我木然地跪在地上,那声“母后”却生生卡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
皇后神色复杂看了我两眼,“以后要有公主的模样,别再小偷小摸上不得台面!”
她还在为程浠瑶敲打我,可五年前关在房中半年、差点熬坏一双眼刺绣完成万寿图的人明明是我啊。
我只是想要得到她的一声肯定罢了,是程浠瑶拿不出像样的贺寿礼故意强抢我的万寿图。
可他们听不到、也不愿听我的辩解。
我以为作为亲生母亲至少会对我好一点,但是并没有,说不清是衣薄寒凉还是心里更冷。
程浠瑶上前隔着衣袖状似搀扶实则狠狠掐着我的胳膊,那里正好是魏然新添的伤口。
我下意识抽手,程浠瑶却叮咛一声倒在地上,满眼委屈的泪。
“浠禾妹妹,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占了你的位置,怪我们当年将你送出去历练?”
她的演技拙劣粗糙,明眼人一看便知,但我的母后和谢景辰却成了睁眼瞎。
皇后上前一巴掌将我扇倒在地,回身紧紧将程浠瑶抱在怀中。
“程浠禾,当初是你偷盗万寿图引得阿瑶心伤昏迷不醒,只是让你去历练一番而已,你怎能不思悔改如此大怨气?”
“如今虽已证实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但阿瑶在我身边尽孝多年,她仍旧是长宁公主,你要恪守本分切不可恃宠而骄!”
程浠瑶泫然若泣,“浠禾妹妹,你别生母后的气。我知你倾心景辰,这婚事本就是你的,我还给你便是……”
还不等她说完,皇后凌厉的眼神像是要将我刺穿一般。
“大家都知道浠瑶是我的女儿,她自小和镇国公府小将军订亲……”
我苍白着脸,木然地叩头:“浠禾自知配不上谢小将军,再也不敢心存妄想!”
谢景辰眸色深深,并未出口反对。
“那就一切照旧,景辰,你和浠瑶的婚事也定下日子了!”
我瘸着腿慢慢退出皇后寝宫,路上却被追上来的谢景辰叫住。
“程浠禾,当初订亲指明的是皇后嫡女和镇国公府嫡子,此前在你宫中搜出绣帕,如今你却将婚事外推,难不成是想欲擒故纵?”
当年我的确暗慕于他,只是经历五年非人的折磨,那份情早已灰飞烟灭。
“将军是天上云,奴婢是地上泥,奴岂敢肖想!”
我已表明自己的决心,但不知为何谢景辰还是不高兴。
我瑟缩地回到自己的寝宫,破败的院子中荒草丛生,寝房内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他们从未期待过我的归来,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这一天的心情跌宕起伏,半夜里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中我缩着身子做起梦来。
梦中,我是皇上和皇后最心爱的嫡公主,他们赐我封号“长宁”,希望我长长久久安宁顺遂。
他们将我捧在手心如珠似玉养大,及笄后我嫁给了青梅竹马的谢小将军,夫妻和顺、举案齐眉。
梦真美啊,可惜也只是个梦。
我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脸生的女婢居高临下看着我。
“皇后召唤你呢,还真以为自己是长宁公主,贪睡到这个时候,指望谁伺候你呢!”
宫中素来捧高踩低,我早已习惯,匆匆收拾妥当来到皇后宫里。
皇后皱着眉看着我身上褶皱不成样的衣服和素面朝天的妆发,一脸嫌弃。
“你如今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穿得如此寒碜,恶心谁呢?”
我回来后,她不曾给我添置新衣,我用何来梳妆打扮?
程浠瑶乖巧地站出来:“妹妹估计是想博得母后的注意罢了!既然先前准备的衣服妹妹不喜欢,不若先穿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