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林默看着那份纯黑色的档案夹，没有伸手去接。
他的指尖还残留着扳倒刘祥后的一点余温，但此刻，办公室里的空气却灌入一种截然不同的寒意。
地外文明。
这四个字从陆长风的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荒谬的重量。
“你在开玩笑。”
林默终于开口，他甚至扯动了一下嘴角，试图做出一个嘲讽的表情，却发现面部肌肉僵硬。
“我希望是。”
陆长风的回答没有半分玩笑的成分。
他将档案夹打开，推到林默面前。
里面不是纸质文件，而是一块超薄的柔性屏幕，上面正显示着一幅不断变幻的，由无数光点组成的星图。
“几十年前，国家最大的射电望远镜，在进行宇宙背景辐射探测时，捕捉到了一段异常信号。”
陆长风指着屏幕上一片看似空无一物的区域。
“它非常微弱，混杂在宇宙诞生之初的余晖里，几乎无法被分离出来。”
“我们一开始以为是仪器故障，或者是某种未知的自然天体现象。”
“但它持续不断，几十年如一日，从未改变。”
陆长(feng)的叙述平静，却在林默的脑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经过几代顶尖科学家的努力，我们终于确定，那不是自然形成的。”
“它有逻辑，有结构，有无法想象的复杂度和信息密度。”
陆长风将屏幕上的星图放大，无数光点变成了一串串瀑布般流淌的数据流。
“它是一份图纸。”
“一份来自星空彼岸的，技术图纸。”
办公室里，只有空调送风的轻微响动。
林默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幽灵工厂’那些超越时代的技术，只是从这份图纸的边缘，破译出的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最多算飘落在冰山上的一片雪花。”
陆长风关掉屏幕，档案夹自动合拢。
“为了应对这种未知的威胁，也为了抓住这个可能是人类文明跃升的唯一机会，国家启动了最高机密等级的‘灯塔’计划。”
“‘灯塔’？”
林默重复着这个词。
“在黑暗的宇宙森林里，我们不知道这份图纸是机遇的灯塔，还是引来猎手的篝火。”
“所以，计划以此为名。”
“你的父亲，林振华教授，就是‘灯塔’计划最早的核心成员之一。”
这个名字，让林默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
他父亲的失踪，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
“他还活着，正在‘灯塔’基地，为了破译图纸而工作。”
陆长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林默胸口剧烈起伏，无数问题涌到嘴边，却又被陆长风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我们遇到了瓶颈，一个现有技术无法逾越的瓶颈。”
“这份‘图纸’，它的载体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电磁波，它的信息编码方式也超越了二进制。它更像是一种……宇宙尺度的共振。”
“我们的计算机可以解析出它的数据结构，却无法理解它的‘乐理’。我们能看到乐谱，却听不懂这首曲子。”
陆长风的身体微微前倾，他注视着林默，那种审视的力度几乎要将人看穿。
“我们需要一个‘调音师’。”
“一个能用耳朵，听懂心跳的人。”
“一个能从最嘈杂的噪音中，分辨出最细微旋律的人。”
“林默，我们需要你的‘听诊’能力，去‘听’懂这份来自星空的乐谱。”
林默没有回答。
他的世界观正在被碾碎，重组。
车间里的机床轰鸣，商战中的尔虞我诈，在这一刻都变得渺小而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