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绷着脸点了点头，“姜校尉放心，郑某并非多嘴多舌之人。此事出你口，入我耳，绝不会再有第三人知晓。”

得到郑闻昭的保证，姜羡存这才长长松了口气，连连道谢。

自那日后，郑闻昭对待姜羡好的态度，发生了一种极其微妙的变化。

他依旧不会主动与她说话，下达命令时也公事公办。

但他的目光，却总会不自觉地搜寻那个纤细的身影。

他会留意她乘坐的马车是否稳固，会在队伍休整时，看似无意地先为她续水囊，会在起风时，吩咐部下将营帐扎在避风处。

这种沉默而细致的关注连他自己都未曾深思缘由。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

姜羡存见妹妹连日坐马车气闷无聊，便提议带她同骑一段，看看沿途风景。

姜羡好欣喜答应。

他将她拉上马背，坐在自己身前，一夹马腹，马儿便小跑起来。

微风轻轻拂过，姜羡好久违地感到畅快，忍不住张开手臂，笑着道：“二哥哥，再骑快一点！”

姜羡存也笑着加快了速度，“抓紧了！”

郑闻昭骑马走在队伍前列，听到身后的笑声，忍不住回头望去。

只见姜羡好坐在姜羡存身前，藏在乌帽里的发丝被风吹起，她笑得眉眼弯弯，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

那是一种全然放松，发自内心的快乐，与之前那个易容后小心讨好，或是被吓哭，或是尴尬羞愤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抹身影，嘴角连自己都未察觉地微微上扬。

他看着姜羡存环抱着她的手臂，看着她那么依赖地靠在姜羡存怀里，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又突兀的念头。

他的坐骑，是西域进贡的宝马，速度更快，脚程更稳。

如果是他带着她……是不是能跑得更快？她会不会……笑得更开心？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让郑闻昭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猛地攥紧了手中的缰绳，强迫自己转过头。

他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那是姜羡存的妹妹，是混入军中的女子，是一个……麻烦。

他试图压下心头那丝异样的躁动，但那阵阵清脆的笑声却不断搔刮着他的耳廓，也扰乱了他一贯平静无波的心湖。

他不由自主地再次放缓了马速，让那对兄妹的笑闹声始终停留在自己听觉所及的范围内。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那总是冷硬抿着的唇角，在整个下午，都保持着一种极其柔和的弧度。

又行了两日，巍峨的襄阳城墙终于映入眼帘。

城楼上旌旗招展，兵甲森然，虽历经风霜，却依旧雄伟。

队伍尚未完全靠近，便见城门方向有一匹快马飞驰而来。

马背上是一位身着戎装，年轻俊朗的将领，眉宇间与姜羡存有几分相似，却比之更多了几分坚毅和沉稳。

姜羡时早已接到家书，算准了日子，今日早早便在城门外翘首以盼。

当看到那支缓缓而来的粮队和护送的官兵时，他眼睛一亮，立刻催马迎了上来。

“二弟！”他率先看到了队伍前方的姜羡存，朗声喊道，脸上洋溢着喜悦。

“大哥！”姜羡存也激动地挥手回应。

而后，姜羡时的目光很快就被姜羡存身后马车旁坐着的那个穿着不合身男装，脸上脏兮兮的正呆呆望着他的小男孩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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