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舟的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喘不过气来。他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父亲被困在别院里，面对一群侍卫，手里没有武器，却依旧想着把真相传给他；父亲掰断令牌时，手指一定很疼，可他更疼的，是被自己效忠的君主背叛的心。

“侯爷…… 侯爷最后怎么样了？” 萧子舟的声音轻得像风，他怕听到那个答案，却又不得不问。

墨影的肩膀开始颤抖，声音里带着哭腔：“侯爷不从，和他们打了起来，可侍卫太多，侯爷…… 侯爷最后被他们砍了头。” 他抬起头，眼里满是血丝，“陛下还把侯爷的头挂在城门上，示众三天，说‘这就是通敌叛国的下场’。属下躲在城门附近，看着侯爷的头，却什么都做不了…… 属下该死！”

萧子舟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令牌上，发出 “嗒” 的一声轻响。他闭上眼睛，父亲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浮现：父亲教他骑射时的严厉，父亲给他讲北境战士时的骄傲，父亲在他生病时守在床边的温柔…… 那些画面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心。他原以为父亲只是被流放，没想到…… 没想到父亲已经死了，死得这么惨。

“公子，您别太难过。” 墨影从怀里掏出另一张纸，递了过去，“这是侯爷的亲笔绝笔，是他出发前写的，让属下如果能见到您，就交给您。”

萧子舟接过绝笔，这张纸比之前的密信更薄，是用父亲常用的竹笺写的，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却在末尾处微微颤抖，显然是书写时父亲的手在发抖 —— 他一定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信上写道：“吾儿子舟，父一生忠君护民，镇守北境二十载，从未有过二心，却遭君疑猜忌，此乃命也。父不恨陛下，只恨自己没能护好侯府，没能护好你。切记，勿为父报仇而轻贱自身，你的命，不仅是你的，也是侯府的希望，是北境将士的希望。待时机成熟，再为父洗冤，为北境将士正名。若你能活下去，去找墨影，他会帮你；若你活不下去，也别怨，就当咱们萧家，欠了这天下一场太平。父字，靖远。”

信的末尾，是父亲的名字 “萧靖远”，旁边还按了个鲜红的指印 —— 那是父亲的血，和北境将士洒在沙场上的血一样，滚烫而鲜红。

萧子舟把信紧紧攥在手里，信纸的边缘被他攥得发皱。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墨影，现在侯府的余党还有多少？北境的旧部呢？”

“侯爷出事前，就安排了一部分侯府的人去了漠北，都是忠心耿耿的老部下。” 墨影擦干眼泪，声音恢复了些镇定，“北境的旧部还有不少，他们都知道侯爷是被冤枉的，只是陛下派了人盯着北境，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属下已经在漠北的都护府安排了人，都是侯爷的旧部，等公子到了那里，凭这块残缺的令牌就能联系他们 —— 他们认识这令牌，知道是侯爷的人。”

“官府那边呢？” 萧子舟又问，他想起自己流放的身份，“陛下有没有派追兵来抓我？”

“派了。” 墨影点头，声音里带着些警惕，“陛下怕您还活着，派了两队锦衣卫，沿着流放的路线追，属下一路上避开他们，才敢来见您。”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铜哨，递给萧子舟，“这是侯府暗卫的信号哨，吹三声长哨，属下就会立刻赶来。公子，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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