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说沈亦舟请吃饭。

小李一合计，联系市一院的小护士一起搞了场联谊会。

还特地嘱咐一定要拉上温医生一起来。

温然站在联谊酒店的包间门口，白大褂换成了米白色的针织衫，手里捏着个小钱包，跟个被老师拎去办公室的学生似的。

护士长在她身后推了把：“怕啥？都是同事，又不是让你去相亲！”

“我不是怕，”温然扯了扯衣领，“就是觉得……有点吵。”

包间里早就闹开了，刑警队的人跟医院的护士们凑在一块，啤酒瓶碰得叮当响，有人拿着话筒唱跑调的歌，震得她耳朵发麻。

她本来想找个角落的沙发窝着，刚坐下没两分钟，胳膊就被人拽了下。

“温医生！”一个清亮的男声凑过来，带着股刚毕业的青涩劲。

温然抬头一看，是刑侦队新调来的小刑警，叫陈阳，二十出头，个子挺高，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看着挺精神。

他手里攥着个啤酒瓶，另一只手还比着个拳头：“来玩猜拳呗！输了弹额头！”

“不了不了，”温然赶紧摆手，“我不太会玩。”

“简单得很！”陈阳把拳头往她面前凑了凑，“石头剪子布总懂吧？就玩三把，输了轻轻弹一下，跟挠痒痒似的！”

旁边几个护士也跟着起哄，温然架不住劝，只好把钱包往沙发上一放，举起了拳头。

第一把温然就输了。

她出的布，陈阳出的剪刀，刚要闭眼等着被弹，就感觉额头上轻轻碰了下，软乎乎的，跟羽毛扫过似的。

“温医生皮肤真好。”陈阳收回手，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温然也笑了，伸手拍了下他的胳膊：“耍赖！说好弹额头，你这叫摸！”

声音里带着点娇嗔，连她自己都没察觉，以前跟沈亦舟说话，她哪敢这样。

坐在角落阴影里的沈亦舟，手里捏着瓶没开的啤酒，指节把瓶盖都快捏变形了。

他本来不想来这联谊，是小李硬拽他来的，说“温医生也来，你不去多可惜”。

他当时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心里还存着点念想，可现在看着陈阳那只刚碰过温然额头的手，只觉得扎眼得慌。

那小子刚才递话筒时，还故意碰了下温然的手腕，现在站在她旁边，眼睛都快黏在她脸上了。

沈亦舟抿了抿嘴，把啤酒瓶往桌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响，旁边的队员看了他一眼，又赶紧把头转了回去。

温然又输了一把。

陈阳举起手正要弹，她突然往旁边躲了躲，眼睛往沈亦舟这边瞟了眼，像是无意扫过，又像是特意看过来的。

沈亦舟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刚要迎上她的目光，温然却已经转了回去，笑着跟陈阳说：“这次可不能再摸了啊！”

沈亦舟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下。他突然站起身，抓过椅背上的外套，冲不远处的小李喊：“小李，有案子，走。”

“啊？啥案子？”小李正跟个护士猜拳，手里的啤酒瓶都举起来了，听见这话愣了愣，“没接到通知啊？”

“刚接到的，盗窃案。”沈亦舟说得斩钉截铁，眼神却没看小李，还在往温然那边瞟，她正笑着跟陈阳击掌，好像赢了一把，脸上的红晕透着点可爱。

“盗窃案？”小李放下啤酒瓶，凑过来小声问，“多大的案子啊？非得现在去？”

“赶紧的。”沈亦舟没跟他废话，转身就往门口走。

脚步却没直接出包间，而是先拐去了洗手间，他得洗把脸，刚才盯着陈阳那只手看的时候，眼睛有点干，连带着心里都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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