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40年的外公在睡梦中走了。

没有痛苦，没有道别，就像秋叶静美地飘落。

外婆说，外公前一天晚上还念叨着要给她修修漏雨的屋顶。

她很平静得把外公离开的消息告诉了我们和舅舅。

等我们到的时候，只看见她坐在椅子上发呆，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我们迅速地把白事操办了起来；她只是默默地走回了房间；我们也没有去打扰她。

我知道，她需要时间独自面对这个陪伴了她大半生的人的离去。

那时的场面和我更久远的记忆似曾相识。

外公的棺材也同样穿过狭小的石平桥，也同样的埋在了村子的后山上。

外婆也同样没有和我们一起去。

她说，她受不了看着外公入土。

送葬的队伍缓缓前行，唢呐声呜咽，纸钱纷飞。

我回头望去，看见外婆站在村口，身影孤单而倔强。

我知道，她在用她的方式与外公作别。

不过已经长大的我，也已经能明白外婆的心思了。

有些离别，不需要眼泪；有些痛苦，也不必示人。

4外婆家那棵石榴树也老了，已经不怎么开花结果了。

树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片叶子和几颗小小的石榴了。

整棵树没有当年的生机了，树皮干裂，枝干枯朽，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我们和舅舅家因为工作原因，也已经很少回到这老宅子了。

城市的生活忙碌而充实，我们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迟归期。

每次打电话，外婆总是说：“忙就不用回来了，我很好。”

但我知道，她每天都在盼着我们回家。

外婆每天都会在这棵石榴树下坐一会儿。

无论刮风下雨都雷打不动。

她说，坐在那里就能想起我们从前的样子，想起那些热闹的时光。

我们劝了，没用。

只能依着她，我们在石榴树下给她建了一个遮雨棚子。

那时水井里的水位比我儿时记忆中的降了许多，井壁的青苔已经干枯发黄。

估计过不了几年也就不用了。

家里也有自来水，只是外婆说用了几十年用习惯了，井水更甜。

当初水井旁的沙子堆也在早些年清理掉了。

没有了。

我的童年乐园，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时候我会想，那些沙子都去了哪里？

是否也像我一样，散落在了天涯？

当然，这个问题本身就是没有回答的。

5那时的我特意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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