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告辞时，张老师还在叮嘱：“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平常心练就行。军队的观众很真诚，你只要拿出真感情，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童小棠接过资料刚要起身，张老师忽然又想起什么，眉头微蹙着拉住她：“对了，差点忘了说 —— 你现在不是还在准备《胡桃夹子》的主角选拔吗？那支舞难度也不小，排练强度肯定低不了。”

他看着童小棠，眼里带着真切的担忧：“《守护》这边要是定了，估计得天天泡在排练厅，两边赶的话，身体怕是吃不消。要不…… 你再考虑考虑？实在不行，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童小棠却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语气里满是笃定：“没事的老师，我能行。”

她晃了晃手里的资料，指尖在 “守护” 两个字上轻轻点了点，

“《胡桃夹子》我已经练得差不多了，每天抽两小时巩固就行。这支舞是我喜欢的......啊不想挑战的风格，这样的话，练起来有劲儿，不会觉得累的。”

见张老师还想说什么，她又补充道，

“再说了，能同时跳两支喜欢的舞，还是不同风格的，对我来说是好事呀，能磨练功底呢。您就放心吧，我会合理安排时间的，绝对不会耽误两边。”

她的语气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眼神亮得像淬了光，

那份对舞蹈的热忱，让张老师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看着眼前这个褪去浮躁、眼里只剩认真的女孩，

终于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好，既然你有信心，那老师就相信你。但要是觉得累了，千万别硬扛，随时跟我说，知道吗？”

“嗯！谢谢老师！”

童小棠用力点头，把资料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捧着什么宝贝。

走出办公楼，童小棠索性没打车，抱着资料袋沿着学院的林荫道往校门口走。

夕阳穿过层层叠叠的梧桐叶，在地上洒下跳动的光斑，

她踩着那些金色的光点，忍不住蹦跶了两下，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路过篮球场时，有男生的篮球滚到脚边，

她弯腰捡起，笑着扔回去，声音清脆得像风铃：“接着！”

男生们愣了愣，看着这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眉眼弯弯的女孩，

都愣了神，

他们没看错吧，芭蕾系的童小棠居然和自己说话了，还对着自己笑，

篮球砸在他们身上都没反应，

童小棠见状吐了吐舌头，连忙转身跑开，

连路边卖冰棍的阿姨都笑着多看了她两眼，都觉得这姑娘身上的快乐像是会传染。

校门口的马路对面，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缓缓驶过。

副驾驶座上的颜屹川正听着战友说话，目光不经意扫过路边，却猛地顿住。

他看见童小棠正踮着脚够树枝上挂着的资料袋，大概是刚才跑的时候不小心被风吹上去的。

浅蓝色的裙摆被风吹得鼓鼓的，像只振翅的蝴蝶，

她蹦了两下没够着，索性抱着胳膊仰头看，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嘴角却还扬着。

旁边路过两个女生，笑着帮她把资料袋够了下来，

她连忙鞠躬道谢，眼睛弯成了月牙，又叽叽喳喳跟人说了两句，才抱着资料袋继续往前走，

“屹川？发什么呆呢？”

战友推了他一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个模糊的背影，

“那姑娘谁啊？瞧把你看直眼了。”

颜屹川收回目光，指尖在膝盖上掐出一道浅痕，声音听不出情绪：“不认识。”

战友显然不信，嘿嘿笑了两声：“不认识能看得这么专注？我瞅着那姑娘挺眼熟的，是不是上次你喝醉，把你背去酒店的那个？”

提到这事，颜屹川的眉峰又蹙了起来。

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可刚才那个在路边蹦蹦跳跳、连道谢都带着雀跃的女孩，怎么看都跟记忆里那个尖锐的身影对不上号。

“可能是吧。”

他含糊应了句，转头看向前方。

车子已经驶过街角，童小棠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但他脑子里却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她够资料袋时笨拙的样子，道谢时真诚的眼神，还有跑起来时裙摆飞扬的弧度。

战友还在絮叨着什么，他却没怎么听进去。

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不疼，却有点发闷。

这女人，到底有几副面孔？

他捏了捏眉心，试图把这些纷乱的念头压下去。

可不知怎的，那抹浅蓝色的身影，就像沾了墨的宣纸，在他脑海里晕开了一片，挥之不去。

是那个在学校里叉着腰，用刻薄语气怼同学的嚣张的样子？

还是此刻抱着资料袋，连走路都带着雀跃节奏的鲜活模样？

颜屹川深吸一口气，将目光硬扯回战友脸上，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硬：“说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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