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众砸碎。
铁屑迸溅的瞬间,看门老杨头突然癫痫发作,他倒地抽搐的姿势,竟与弟弟当年摔下树时的痉挛一模一样。
碎锁熔进搪瓷杯,制成镇纸压在实验记录本上。
某个数据核对的深夜,镇纸突然发烫,杯底的铸铁竟熔出个钥匙孔状的空洞。
你把父亲的牛皮纸信塞进去,火漆封印在高温下化作青烟,烟迹在天花板拼出《葬书》残句:“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
安魂曲与离心管毕业答辩前夜,你在实验室通宵改论文。
超净工作台的紫外灯下,保存的菌种突然集体产孢,孢子雾在安全柜里聚成爷爷的轮廓。
你打开离心机盖的刹那,所有菌株瞬间自溶,培养液变成1992年那场大雪的颜色。
清晨打扫时,你在废液缸发现枚冰封的蝉蜕。
对着朝阳细看,虫壳眼斑处嵌着族谱灰烬凝成的瞳孔,而你的影子正被离心管折射成十七岁的模样——单薄、瑟缩、攥着单词本在冰面上刻“逃”字。
第一张工资条签下劳动合同那日,你特意买了盒红色印泥。
拇指按向合同尾页时,血痂突然崩裂,印泥混着血在乙方签名处凝成胎记状的圆。
财务科的小姑娘尖声提醒“重按”,你却盯着那枚血印出神——像极了当年父亲葬爷爷时,墓碑上按出的那个悔恨的手印。
夜晚的出租屋首次亮到天明。
你躺在床上听暖气管的嗡鸣,那些曾让你整夜失眠的异响,此刻成了最安心的摇篮曲。
晨光刺破窗帘时,你发现攥在掌心的族谱残页不知何时已化作齑粉,正随呼吸起伏,在枕上铺成条闪着磷光。
最终章:檐冰坠(2020年冬)冬至,返乡的绿皮车K508次列车在晨雾中爬进遵义站时,你瞥见站台立柱上经年的痰渍冻成了冰花。
父亲病危的电报塞在牛仔服内袋,隔着绒布衬里还能摸到“肺癌晚期”四个字的凸痕,像早年刻在课桌上的励志格言。
老屋的冰棱水库的冰层比记忆中薄了许多。
你踩着当年抢柴的山道进村,看见二伯家的三层小楼压垮了半边雷劈木,树干断茬处滋着水泥补丁。
老屋瓦檐挂满冰棱,最长的足有米余,像倒悬的钟乳石,尖端正对着堂屋缺角的祖宗牌位。
母亲在灶屋熬猪油,火光映着化疗后稀疏的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