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高,影子沉沉地罩下来,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那张脸离得很近,皮肤是久不见天日的苍白,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无情的直线。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像两片冰冷的雪刃,刮得我脸颊生疼。
他垂着手,那柄还在滴血的剑,剑尖离我不过寸许。
一滴粘稠、温热的血珠,从剑尖饱满地凝聚,拉长,然后,悄无声息地落下。
“嗒。”
它精准地砸在我胸前素白的衣襟上,瞬间洇开一小团刺目的红,像一朵骤然绽放的毒花,带着灼人的温度。
我全身的骨头都在打颤,牙齿磕碰的声音在死寂的柜子里清晰得可怕。
巨大的恐惧像冰水,瞬间淹没了头顶。
我以为他要落剑,像杀掉爹娘,杀掉所有人那样。
可他只是看着我,用一种审视某种奇特物品的眼神。
那深不见底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情绪,快得像幻觉。
“十年后,”他的声音响起来,不高,却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进我耳膜深处,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命令意味,“来报仇。”
说完,他再没看我一眼,转身,雪白的衣袂拂过地上蜿蜒的血迹,像一片不染尘埃的云,飘然而去。
只留下满室浓稠的血腥,一地冰冷的尸体,和那个烙铁般烫在我心口上的十年之约。
十年。
这两个字,成了刻在我骨头里的毒咒。
我叫沈素衣。
十年后,这个名字在江湖上有了点分量,只因为我的师父,是“寒江孤鸿”谢惊澜。
昆仑山,洗剑坪。
罡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卷起地上的细碎冰晶,打在裸露的皮肤上,留下细密的红痕。
这里是昆仑剑宗最苦寒的演武场,终年积雪,空气稀薄得像要把人的肺腑都挤扁。
此刻,坪上只有两人。
谢惊澜依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负手而立,站在风雪之中,身形挺拔如孤峰绝壁上的寒松。
风雪似乎格外眷顾他,自动在他周身半尺外旋开,连一片雪花也落不到他身上。
他看着我,目光沉静,无喜无悲。
“素衣,‘惊鸿照影’,其意不在‘影’,而在‘照’。”
他的声音不高,穿透呼啸的风雪,清晰地送入我耳中,“心若镜湖,方能映敌之隙,破敌之妄。
你的心,乱了。”
我咬紧牙关,汗水沿着额角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