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了,手里还拎着一根刚削好的、手腕粗的青竹竿。
他没说话,只是将那根竹竿往地上一拄,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扫过那几个泼皮。
三角眼被他看得有些发怵,悻悻地收回手,嘴上却不饶人:“哼,算你走运!”
带着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刘稷这才转过身,紧绷的下颌线缓和下来,低声问我:“没事吧?”
我摇摇头,看着他额角因为赶路而渗出的细汗,心头涌起一股暖流,混杂着难以言喻的酸涩。
更大的风雨紧随其后。
那是我们租下临街一个小小铺面后不久的一个深夜。
隔壁老张头的陶罐铺子不知怎的走了水,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木料,借着风势,疯狂地扑向我们的竹器铺子。
竹器、木料、刨花……全是极易燃烧的东西!
刺鼻的焦糊味和火光惊醒四邻,惊呼声、泼水声、哭喊声乱成一团。
我和刘稷只穿着单衣冲出来,眼睁睁看着我们积攒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的心血,那些精致的竹蜻蜓、小巧的竹哨、即将完工的竹编屏风……在熊熊烈焰中发出噼啪的爆裂声,迅速化为扭曲的黑炭和飞扬的灰烬。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也映红了刘稷的脸。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身体绷得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仿佛下一刻就要冲进火海,却又被那恐怖的热浪死死钉在原地。
那是一种无声的、绝望的嘶吼,比任何痛哭都更让人窒息。
火终于被扑灭了。
铺面烧毁了大半,剩下的竹器也几乎全毁了。
一片狼藉的焦黑废墟前,我蹲在地上,手指颤抖着拨开一层厚厚的、带着余温的灰烬和污水,从底下捡起半只被烧得焦黑扭曲的竹蜻蜓翅膀。
那曾经灵动的曲线,如今只剩下丑陋的残骸,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焦臭。
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不是为烧掉的东西,而是为这仿佛永远也望不到头的、沉重的日子。
一股巨大的疲惫和绝望瞬间攫住了我,几乎要将我压垮。
我瘫坐在冰冷的、满是泥泞和水渍的地上,抱着那半片焦黑的竹蜻蜓翅膀,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沾满黑灰、却依旧沉稳有力的大手按在了我的